“是，”徐逸点头，“圣上确实是这个意思。”

孟涵啐了口吐沫：“行，真行，什么人都往禁军里面丢，太后她怎么不往袁家军里凑呢！”

他看着闲闲地在一旁站着的徐逸：“在下孟涵，禁军守卫。”

“今日起早来看望大家，不是听诸位发牢骚的，”徐逸神色冷淡，“不如就由孟守卫给我好好讲讲，如今禁军都在做些什么？”

孟涵笑：“能来的都来了，不来的就一直不来，俸禄也少，我们也没理由强制着他们过来。左右禁军是个铁饭碗，无非混吃等死，没必要上纲上线。”

正说着，几名小吏不打招呼便踏进了禁军营地：“来几个人帮些忙！”

徐逸眯起眼眸：“这几位是？”

“见过云川世子，下官找禁军有些事，”小吏直接对孟涵道，“孟守卫，手脚麻利些，调些人手来帮我们，邦国送了些器物，太沉了挪不动，再有，今夜宵禁的值守给你们得了，我这边人都累得不行了，你们来吧。”

“停，”徐逸擡手拦住了孟涵等人，“我不是让禁军干这些的。”

“我方才说得很清楚，庐将军现在不在禁军，一切事由经我处理看管，我的人不是当杂役用的。”

看着脸上无光的小吏，徐逸道：“你只管回去，把这话原封不动地带给你的上司，有什么疑惑，让他们在上朝时当着圣上的面直接质问我，我等着。”

送走了这些人，孟涵靠在杆上调侃：“我说世子，您倒是逞了英雄，可我这些兄弟们算是真没活了，这可连外块都挣不上咯。”

“今日起，每日按规矩操练恢复兵力，”徐逸擡眸，“干得好了，有赏钱给你们。”

“日后若是但凡有人来寻你们干杂事，一概以我的名义驳回去，你们是先皇在时就精挑细选的兵，藏着利刃的刀，”徐逸笑，“可不能因着遇人不淑，就蒙了尘。”

孟涵审视着面前儒雅俊秀的男子，陷入了沉默：“你果然有几分能耐。”

“白平，把现在这儿的人记清楚了，”徐逸命道，“这些人登记在册，剩下的自今日起逐出禁军营，该做什么就去做，别来我这混吃混喝。”

孟涵目光中多了些欣赏：这小世子有几分当时云川主的影子。

徐逸懒得解释很多：“和各位说清楚，我徐逸与庐将军不同，从来不养闲人。”

“我多问一句，”孟涵笑，“现在练这些有什么用，我就直说了，有太后在，袁家军在，左右圣上怎么着都不可能重用我们。”

徐逸看着他：“那就给能重用人的人用。”

待徐逸离去，众人恍惚：“这世子搞什么，不就是个酒囊饭袋，他这是要靠下马威立威？也不想想，他花拳绣腿的名声传出去都多久了。”

“闭嘴，”孟涵白了这些弟兄几眼，“按世子说得来，明日起恢复一切训练。”

***

余笙嗅着药材传来的阵阵香气，淡淡地瞧着院主。

“姑娘，”药材院主瞧着余笙，“你拿什么跟我谈，你家医药馆无非就是现在在中渊站稳了脚跟，可你毫无经营经验，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就关门不干了，况且还是个女子，要我如何信任你？”

“我既然今日敢来，自然是怀着诚心与您合作。”

“姑娘可知，中渊不许女子经营，这要是传了出去，最次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院主冷笑：“您受得起？”

“这里有五十两。”余笙挥手，芸香会意，将红布包着的银两推至院主面前。

“倘若你我达成合作，定了长久的关系，我这里还有一百两。”

余笙笑：“我既然能眼睛不眨一下的掏这些钱，至少能证明我不是身无分文跟您空手套白狼。”

“我的医馆在城中也经营了有几个月的时间，您去打探打探，富贵人家的主顾不减反增，可人多了，馆主是女子的事却仍无一人知晓，您说这是为什么？”

她吹着热茶故作深沉：“总不能是小女运气一直这么好吧，您大可以去看看这家铺子，是划在了谁的名下。”

院主知道目前这个姑娘定是个有身份的大主顾，也就不再僵持：“说吧，你的合作条件，让我看看有没有诚意。”

芸香又取出一百两白银放到院主面前，余笙笑：“这一百两，是今年一年，我要买断您这一年的全部药材。”

“药材每月涨跌不论，一年就是一百两，”余笙目光灼灼，“若一年时间，我的药馆仍然正常周转，那我便每年将药馆收成的二成赠与大人，权当作感激。”

“这买卖稳赚不亏，小女诚心求合作，院主要不要考虑考虑？”

见院主沉默，她也不急：“我看这院子不大，您要是一直跟着总庄混，何时能出头？上面可还有个大院压着您呢，每年抛去买芽施肥的本钱，能赚多少？这可还没涉及到各院分账抽成呢。”

“我瞧姑娘不是个没身份地位的，怎么就选中我这家不起眼的小药院了？”

“我自然要获利，”余笙神色毫无退让之意，“今日是赌一把，若是成了，那我开心与您合作，若是不成，也不强求，我再去寻别处，总有人能接这笔大单子。”

看着小厮们拉着药材，芸香叹道：“小姐您可真沉得住气。”

余笙扯着笑，垂眸看着颤抖的双手。

“回头照江州的方子和郡主派来的府医多学学，调些养颜美容的药膏来，这些中渊的女子们怕是没用过江州的方子，也算是个新鲜玩意。”

她叹道，“记得把我的簪子首饰收好，日后指不定又要为定金当些什么呢。”

说着便到了徐府，徐逸正巧要出门，看着她笑道：“忙完了？馆主？”

“暂时无事了，”余笙问道，“公子是去哪？”

“不是你说，今日要请我吃午饭？”徐逸失笑，“我可是准备好了，余姑娘不会忘了吧。”

余笙尴尬笑笑：“是这样没错。”

天晓得她才把带出来的银钱花得一干二净，哪有闲钱答谢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