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傻蛋一样，祈求着上天的怜悯。

我在想，如果我开始忏悔，他愿不愿意让我回到今天月亮刚刚升上天空的时刻？我一定会乖乖巧巧地爬回自己的窝，乖巧地等待恶魔苏醒。哪怕明天他是来折磨我的，也绝对没有问题！我不愿意到别人的身边去，更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宠物。

我从母亲那里听说过。

我如果被卖出去，一定会落入非常凄惨的境地！

那个将来的主人，会折磨我，比恶魔可怕百倍、千倍的折磨。因为我是那个主人用金钱买回家的，所以在那个人看来，我就是他的私有物。不像以前的主人，是接受了来自我母亲的委托，也不像那个恶魔，是接受了来自我从前主人的馈赠或者说寄养。

成为私有物的后果是可怕的。

他无法接受金钱买来的东西被荒废。

我会被物尽其用。

我会成为看门狗，为他守护庭院；

我会成为种马，给他带来一代又一代的后代，然后那些后代也将成为他的私有物，他的奴隶。那些我的儿女，也许是被他卖掉，也许是收养着，成为他的下一任看门狗，或者他的儿女的看门狗。

当然，这些都算是比较好的设想。

我死亡以后，说不定会被剥皮，抽筋，扒骨。

皮是鼓；

筋是弦；

骨头炖汤……或者，雕刻艺术品。

总之要物尽其用。

啊啊啊啊！越是想，越是觉得我的未来太黑暗了！

“嗷嗷嗷嗷！！！！！！”

恶魔啊！

要不然，你来带走我吧！

哪怕我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可笑的愿望……可是，我就是希望你可以来到，拯救我！我愿意以后都被你捏脸，怎么捏都行，捏成沙皮我都认了！真的！

我想要回去！

我……

忽然觉得鼻头一酸。

这就是我任性的惩罚吗？

那么这惩罚的终点在哪里？

忽然，一个小小的力量捏了捏我的尾巴。

番外二牧虞的世界（五）

收费章节(8点)

番外二牧虞的世界（五）

我飞快地回过头。

难以置信。

我看到了恶魔？

恶魔的脸？

不，应该是错觉。

我闭上了眼睛，重新睁开……

还是恶魔！

难道是我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小牧虞，你别困啦，快跟我走。”温和的声音响起。

是的，非常温和！

虽然这个声音是恶魔发出来的，不过，我现在觉得，超级好听！是天籁！没错，天籁！亲爱的恶魔……啊不是，澹台零！零！主人！我真想扑上来，死死地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不然，我真是无法想象，还有什么可以表达我的欣喜？

“嗷~”不过现在的重点，还是赶紧给我解开这个绳子吧？

我挣扎了一下，主人就理解了，立刻开始手忙脚乱地给我解绳子。呃……不过，主人你是不是不太会运用自己的双手？我的绳结，怎么还没有解开，反而更加乱七八糟了？呃，主人果然还是有些……小白啊……等等，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哇，我们看到了什么？”

“天真的男孩！”

“可以怎么样？”

“另一件高质量的商品！”

愚蠢的人类！……不行，这样好像把主人也骂进去了。

可是，看到这两个闪烁着贪婪目光的人类，我真的恨不得杀死他们两个白痴！

但是我打不过他们。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澹台零忽然紧紧地抱住了我。

“烦人的死狗，先把你打昏吧！”

我的余光，看到一根金属棍朝着我狠狠地敲了下来。

可是，现在澹台零抱着我！

“砰！”

鲜血四溢！

可是……他不是器灵吗？

不，现在他是人类了！

人类……

会死的！

澹台衾呢？澹台衾在哪里？

“嗷嗷嗷！！！！”

我疯狂地叫了起来。

“嗷嗷嗷！！！！”

澹台衾！

你快点过来啊！

澹台零出事了！

这个时候，你在哪里？

你不是应该守着澹台零么？

你不是应该跟在他身边么？

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红着眼睛，放肆地冲上去咬住那个出手的人类。他的肚腹被我咬得血肉模糊。“啊啊啊啊！你这疯狗！快！抓走它！打死它！”他拼命地用棍子敲打我的头，但我仍旧死死地啃噬着。

终于，他倒下了。

我用更加凶猛的目光瞪向另一个人。

是的……你是下一个！

我扑了上去！

但……剧烈的疼痛在我的脑袋上传来。我知道，是我真的无法坚持下去了……我的意识拼命要晕厥，可是，就差一点点！如果这一刻倒下去了，我再也没有办法爬起来！那么，这个人就会把澹台零带走的！

我不能昏倒！

我要把这个人类也消灭！

可是……

可是我真的撑不住了……

不，我要撑住！

撑不住……

要撑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拜托！

再让我坚持一下！

就差一点！

他已经腿软了，无法避开了！

我的视线忽然开始模糊……

不……

就差一点……

只有一点！

我不甘心啊！

就差一点点了！

只有那么一点点！

给我个机会！

我只要一个机会！

求你们了！

不要这样对我！

让我醒过来！

随着我拼命挣扎着要清醒，我的意识，却更加绝望地坠落到了深渊去……

过了一会儿，我从黑暗中睁开眼睛。

难以掩饰的惊讶和诧异让我“嗷”地大叫出声。

我醒来了。

从噩梦之中苏醒了过来，没有错，是噩梦。

刚才发生的一切，一定都是噩梦。

我浑身上下一点事情都没有，而且我还看见了熟悉的景色。我躺在自己的窝中，那温暖又柔软的垫子就躺在我的身体冷的、残酷的、可怕的一切，一定只是我的一场噩梦。

我经常听母亲讲一些可怕的故事。

日有所思，而后夜有所梦。

一定是这样的。

比如，恶魔不可能为了我受伤。

可是……

我这样说的时候，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后脑勺，竟然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忽然，我听到了脚步声。

没有多久，我就看到自己的窝顶上，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脑袋。是澹台衾。他十分喜悦地看着我说道：“太好了！牧虞你总算是苏醒过来了，零他一直很担心你啊。要是他知道你已经醒来了，一定非常高兴，他睡着以前，还在挂念着你呢。不过啊，他伤还没有痊愈，就跑出来找你了，脑袋上伤上加伤，所以又被我师父和师伯抓回去静养。唉，我们又见不到他啦！现在只有我来照顾你了，好不好呢？”

我瞪大了双眼，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

我听错了什么吧？

难道我认为的噩梦，不是梦？

澹台衾说……恶魔伤上加伤？

不，不是恶魔，是零！

我有些愚蠢地伸长爪子，将自己的前肢拼命地搭在了窝的墙壁上，十分虔诚地擡起了我的头。我想知道，到底怎么了？澹台零的伤怎么样？需要静养……那么，一定是很重啰？他现在到底怎么样？“嗷！”拜托了，请你告诉我！

我想，自己的眼睛里面一定写满了恳求的神色。

因为我看到澹台衾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他忽然弯下腰，把我从窝里面抱了出来，口里还念念有词地说道：“好吧，看牧虞你这个样子，真的是非常担心零，那我就带着你去看看他吧。正好啊，如果我带着你一起去看望零，说不定会对零康复有帮助！而且，师父和师伯说不定就会给我一个机会，也能亲眼看到零了……唉……我知道你担心零啦，放心，师父和师伯说了，零一定会康复！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比起前一夜，他的情况还是好很多了。”

前一夜又是什么？

可惜我不能说话，不然，我一定要问问看。

澹台衾抱着我走出了山洞，然后他笑眯眯地指着不远处说道：“傻蛋牧虞，下次要看清楚啦，零住的地方在那里。唉，其实也怪我，要是我前天不要给你说零的情况，害你担心了的话，你就不会偷偷从窝里面跑出来，去找零了。唔，要不然……你也不会陷入危险之中，都怪我呀。”

番外二牧虞的世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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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牧虞的世界（六）

不，不怪你。

澹台衾误会了。

这一切，根本都是我的错。

我不是要去看零啊！我是想要离开！永远地离开！

傻蛋……

我才是坏蛋。

是你们太天真，才把我想得太好了。

我牧虞，只不过是一只非常非常自私的通灵兽而已。

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嘲笑人类的贪婪呢？我也是自私的，我也想要很多东西，有些，明明是你们送给我的，我却以为是理所当然啊！我才是坏的那个……用恶意揣测你们，却不知道你们一直在包容着我……

求你们了，不要这样了。

别这么看我。

真正的好人是你们，是你们太好了啊！

假如有一天我会说话了，我想第一句必须要送给零。紧接着是澹台衾、萧炎尧、路向祖……对不起。我一直让你们照顾着，享受着，却认为那是你们应该做的。可是，你们并没有赊欠于我啊！

是我一直在透支你们的包容。

澹台零，对不起。

我假装开心，但我一直在欺骗你。

其实我曾经非常地讨厌你。

我认为你是坏人。

因为我用过最恶意的揣测来思忖你。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其实你只不过是一个天真的傻瓜罢了。你不是坏，是我搞错了，我认为你是坏人，但你对我明明就那么好。

我认为你折磨我。

但实际上……我不开心，我却不曾告诉你。

你其实根本就不明白我会烦吧？

这些事情我都隐瞒着。

是我一直在默默地隐忍。

根本就是我搞错了。

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不喜欢？

澹台零，你明明就对我那么好。

你疼爱着我，把我当做亲人，这才会想要时时刻刻都紧紧地拥抱我。

然而，是我才一直将你拒绝在心房门外。

是我自己在推拒你，不许任何人接近。

直到今天。

直到此时此刻。

我想我错了。

你、澹台衾、林夏君、龙葵雪、萧炎尧、路向祖……

你们都是好人。

任何一个族群，都有好人。

正如通灵兽出了我这么一个傻蛋一样。

你们全部都是好人。

我再也不会那样任性了。

我会守护你。

不让你受伤，不让你害怕。

今天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了。

我不会将你陷入危险的境地，就算你陷进去，我也一定会将你拯救出来。

只有这一点，从来都不曾变过。

我是伟大的通灵兽。

我将成长的无比强大。

终有一天你会以我为荣。

我将成为你的骄傲。

我将令你自豪。

我将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将是你最锋锐的矛。

此刻，吾主，立誓。

以通灵兽最高契约，零，是我今生永恒的主人。

我来到了你的面前。

金光嶙峋，契约建立。

请睁开您的眼睛，我是牧虞。

你的伙伴。

…

“牧虞……”零微微地吟哦了一声，睁开了双目。

澹台衾欣喜地把我丢在了地上，飞快地奔跑了过去。

我没有在意。

我只是略有些羞涩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接近。

这一次，是我的任性才引起了这次灾难。

最可悲的是，我连道歉都做不到。

“牧虞！”然后，澹台零忽然就挣扎着朝我跑了过来，十分欣喜地将我抱了起来，“实在是太棒了！你也痊愈了是吗？我一直都在担心着你呢，现在看你这么好……嗯，完好无缺！我就放心了！”

澹台衾无奈地在一旁插嘴说道：“现在问题最大的不是牧虞，是你。”

“我很好啊！”他忽然笑眯眯地把脑袋凑过来，在我的耳边佯作悄声，但实际上声音非常大地说道，“唉，牧虞你快哼哼几句啊，这个家伙，一点也不关心你呢！什么叫做牧虞的问题不大啊~你也很生气吧？牧虞？”

“嗷嗷嗷！”其实我不生气。

可是，如果我叫唤会让零开心，那么喊几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看到零容光焕发的样子，还是让我非常非常开心。

他恢复的速度比我想象得更快，应该不用太久就真的能够彻底痊愈了。不过，零现在还是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啊，彻底地静养才对！可惜这些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用非常无奈的目光看着一旁的澹台衾。

他居然看懂了。

“行了，你别闹腾了，赶紧休息。”澹台衾佯作发怒，把我从零的手中接过，然后发出十分淡然的语气，说道，“总之就这样吧，等到你彻底痊愈，想怎么看牧虞都可以，别忘了，身体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什么别忘了，你根本没有跟我说过这句话。”零耸了耸肩膀，浑不在意地走回了床上。他好像有些不舍地看了我一眼，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掀开被子重新躺进床上，口中念念有词，“痊愈，痊愈，痊愈！”

傻蛋，如果这样喊就能痊愈的话，还要大夫干嘛？

虽然我还是忍不住吐槽，可是我的心里十分雀跃。

从前，零这样说，这样看着我，我一定很不爽。

可是现在，我只是开心而已。

很开心！

只要零以后……以后的以后……都可以健健康康的话，我愿意付出一切！正如那个最高契约，我这一生，只要零一个主人了。一个就足够了。

…

过了几天，零彻底痊愈了。

生活恢复。

不过，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他跑过来，刚要抱起我，忽然挣扎着说道：“对了，我来找你的时候，看到沾染了你的气味的朋友呢！他浑身是血，一定是为了保护你，和那两个人搏斗的时候弄伤的吧？这几天我一直把它放在路大师那里休养呢！我现在把它抱过来，要是你们相逢，一定很高兴的！”

零屁颠儿屁颠儿地离去，一会儿又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回来。

他的怀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