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事在困扰你?
颜路推门进去:“有事吗?”说不担心是假的,张良接电话时满脸都是犹豫不决但推诿的表情。
他摇头:“没事。”
颜路看出他的勉强:“晚上想吃什么?”
张良把一叠文件丢下:“不了,你先回家。”
颜路没说话,也不打算多问,他不想对张良追根究底。
张良晚上到家的时候,颜路还没有睡。
张良看到时针指向十一点三十,他放下包:“师兄还没睡?”
颜路点头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在楼上看到张良下了卫庄的车,卫庄不知道说了什么,张良面有难色迟疑着也只是摇头。
张良微微笑:“没有,你也知道最近法国的公司要派人来‘监督’了。”他轻轻的在颜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带着几分只有在家里才能如此放松安心的表情,“只是累了……”
颜路就不忍心再说,这是他今天第二次问他,很显然,张良不想说,他的唇角冰冷,触碰在皮肤漾起细小的涟漪,他虽然享受张良的亲近但并不喜欢张良用这样的方式来避开话题。
他转过头,就看到张良略显疲惫的身影将手机扔在沙发上,上面有几个美国来的未接电话。
第三天,公司里来了一个人。
金发碧眼,身材颀长。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美籍法国人就是合作公司派来的“特使”,Elliot。
张良礼貌的迎了上去握手:“初次见面。”
Elliot看起来并不难说话,甚至很有亲和力:“你好,我在法国的公司就听说过你。”Elliot的中文说的出奇的好,看来也是常常用来“外交”的人员。
张良温和的笑了,也像在开玩笑:“希望不会令你失望。”转身就招呼一旁的同事将Elliot领到了单独的办公室里。
张良进去的时候,Elliot倚着椅背,还真不像是个客人的样子,倒更有主人的架势:“你公司的人,怎么都有些同仇敌忾的味道?”他指指玻璃窗外,这点从他进公司就可以感觉到,每个人的眼光都怪怪的,当然,身为一个常常“外交”的人,这只是明知故问罢了,却还要装着惹不得人生气的玩笑话来讲。
张良的笑端正又刺眼,就像个面具一样,将手上的咖啡递给他却又刻意保持着疏离:“言重了,惊动了你们才会诚惶诚恐不是?”
Elliot就没说话,只是闷头哼笑了声饮了口咖啡,张良明摆着说自己在装腔作势大惊小怪。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张良把“执行总监”的名牌给了Elliot,“如果想要了解情况,请尽管来找我。”显然张良也并不想和Elliot多有交谈,说的都是体面话,可言下之意就不见得那么光鲜,他大概是在说,没事不要去打扰那些程序人员吧,Elliot挠挠头干笑就见到张良要离开。
“张先生,”Elliot叫住了他,“公司的近况如何?”他的口气并不是打探,而是陈述的、更有深意的疑问。
这就开始发问了?张良停下脚步就笑了,他不回答,反是转身牢牢盯着Elliot,眼眸底下的珍珠色真有些叫人一愣之后移不开视线,于是Elliot就改了口:“张先生知道我来的原因,不过也许我应该相信张先生,会做最好的、最有利的选择。”他在笑,口气轻轻缓缓却带重了“有利”两字。
笑里藏刀。
张良转身:“法语里,Elliot是虔诚信仰上帝的人,真是可惜,我不是上帝。”他也有着淡薄的笑,头也不回出了办公室。
Elliot怔了怔,真有种好像猝不及防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的感觉,比如说无害的兔子,转而哈哈大笑。
他透过玻璃目不转睛,张良西装革履,明明是个眼角眉梢还有着没有褪去的干净稚气的青年,却有着清俊难仿的神秀,他见过很多东方人,却不是所有人都能给他这种独特的精致的感觉,好像只要他想表现,那种气质就会像刀刃一样深深的割进所有人的身体,难以忘怀。
像个小王子。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遇到张良,这趟中国行或许真的会比较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