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一僵,脸色也变了两分,脸上有着呼之欲出的发作却又觉得少了些理由怕显得自己不够气度的强忍。
张良没有预料:“你们很熟?”
颜路原本有着些促狭的表情在看到张良迷惑的眼神后立刻赔笑解释:“我在国外,见过赤练一次,以色列驻美国的大使馆,她可是有名的翻译官。”颜路比划了下,“我的一个同学出了点事需要大使馆的证明,我在大使馆待了两天,结果那位同学对赤练一见钟情,”颜路看了看赤练僵硬的脸色,有些忍笑,那应该是赤练最痛苦的一段“感情”历程吧,颜路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那位同学后来就天天在大使馆前唱情歌,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她的行程,堵着使馆门喊着她的名字真是痴心可见。”那个大胆又腼腆的“追求者”,明明都敢在使馆前唱情歌了却总在赤练的眼神扫过时,又像个做错了事害怕被师惩罚的孩子一样拘谨又羞涩,很显然,女王大人可不是那么好追求的。
张良目瞪口呆也看向赤练,那张绷紧的怒容几分想要解释却又摆着一副不屑于解释的表情,已经可以想象那个痴情汉子喊着“练”字时的情景。
颜路满脸的无奈可惜。
“噗!”张良没忍住,“练”这个字估计对赤练来说都是一种折腾,张良突然发现颜路这人还有着喜欢挑别人痛脚来欺负的本质。
俗话说的好,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拿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嘛,否则怎么对得起老同学聚会。
赤练就恶狠狠的瞪了张良一眼。
圣诞节的茶餐厅里人流往来热闹非凡,门口还等着几桌排队,张良庆幸今天预约的早,否则他们四个也得成为门外“吹冷风”一族了。
服务员上的拼盘,颜路就顺手帮张良把沙拉去掉后的那份端到他跟前。
赤练看到了但视若无睹的咬了一口水果,反是卫庄这人侧着身子老样子的执着一杯柠檬水眼神似有似无的在张良和颜路之间晃动,几近明目张胆,那让颜路想起在大学时候的卫庄,那种心知肚明却不显山露水的神色,对某些事情起了兴味却带着漠然的看戏的表情,他说过卫庄这个人很难从他身上看到特别的感情,所以也很难猜的到这个人的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于是这一顿聚餐吃的不能说愉快,甚至说折磨都不为过。
卫庄向来是不爱热闹也不喜多言的人,如果不是张良下午特地走了一趟,他也不是那种会热衷于“老同学的聚会”这样由头的聚会的人,赤练坐在他身旁偶尔眼神飘忽的冒出一两句毒舌,也没少让人岔气,难怪以前跟雪女是死对头,两盏都不是省油的灯,张良几乎唱足了一出独角戏。
走出餐馆的时候赤练随着卫庄去了他的车,卫庄没说话只是看着颜路将张良送进汽车后朝南开去,他打开车灯,手肘撑在车窗上,夜风缭起他的发丝将眼眸隐藏,直到颜路的车消失在夜色里,才缓缓道:“就是因为太干净,才值得怀疑吧。”他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从后视镜里看到赤练倚靠在后座上,指尖绕着耳边的长发妖娆又魅惑。“看来还是需要你的帮忙。”他唇角几分笑意,像是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发动了汽车,朝北而去。
张良坐在颜路的车上还一个劲的摇头:“真是失策。”好好一个圣诞节就被自己这顿奇葩饭局给搅和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掐掉来电。
颜路看了眼:“不接?”可以猜得出是美国来的电话。
张良点点头,不甚烦扰的闭上眼睛。
颜路没说话而是打了个弯朝西开去。
“去哪儿?”张良觉出方向不对,转眼驶过大楼的阴影就看到远处五彩的灯火连天。
“海平湾,只在圣诞夜通宵开放。”颜路把车停好带着张良进门。“一年一次。”
海平湾是所游乐场,全年只在圣诞夜才可以通宵达旦的玩乐,当然张良和颜路不是为了坐什么云霄飞车去的。
两人沿着游乐的小道散步,圣诞气氛下异常热闹,不远处满是烟花燃放人声鼎沸,“呜——呜——”小道旁的铁轨上迪士尼的观光小火车正缓缓驶来,身边跑过几个拿着烟花的孩子追打吵闹:“快跑快跑!追上火车了!”。
张良就停下了脚步,这样的孩童年代离自己实在是太遥远了,在张良的记忆里,*虽然不是常常带他去玩可毕竟是有的,如今怕是更没有机会了,转而他的唇角勾起弧度,伸手就拉住了颜路的,低下头悄悄的笑,他知道颜路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而这个人总是将那些话表达在行动上,张良沉淀下笑意,轻轻的拥了下颜路,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带他来一次。”颜路安然而温和。
我也会带他来一次,是父亲吧,尽管和那个老人倔强着发脾气,可毕竟心里没有一天不在增加着内疚和困惑,年幼时,他们带着我们穿梭在各种能够取悦自己的地方,而现在长大了,如果有这个机会,哪怕带他们回到曾经留下足迹的地方,回忆一下当年自己牵着的孩子如今正牵着自己——也是一种心满意足的幸福吧。
“呜——呜——”满载宾客的小火车喧闹着从身边驶过,“呯”一瞬间礼炮彩花漫天皆是,颜路伸手就接下了一捧花束递给张良:“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