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他,早年他就在波士顿警察里安插了不少的暗哨,所以——FBI内部,也极有可能被安插了他的卧底。
卫庄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脸上却没有什么感谢的表情:“以你对NorahItzick的了解,中东的卧底事件和她有没有关系?”
颜路摇头否认:“你怀疑卧底暴露的事,不是FBI的失职而是外部原因?”
卫庄没说话,就是在肯定。
颜路突然细微的笑了一声,沉敛极了,只是觉得这个想法真是个大胆的猜测:“那这个人,一定对你我都有所关系和了解。”赤练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有着什么样的手段和天分,他们心知肚明,在她的配合下卧底却还是暴露无遗,那么,这个人知道的东西一定比所有人都要多,然后,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张良,那个人——对张良,也一定了若指掌——
“看来颜少爷你树敌不少。”卫庄哼笑了一声,颜路这个猜测没让他觉得恐惧,反而平添了几分对这次中东行的兴趣,那么几近挑衅又好胜的心态,当然——以颜路的家族定位,少不了要对付的人。
“彼此彼此。”颜路也没示弱,卫庄这家伙的傲慢脾气争锋性格加之公司的国际地位,也没少让人难堪。
这两人一来一去憋着口气愣是盯着对方没松口,最后还是卫庄恨恨的干瞪了他一眼起身:“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他说要求,不是请求。
颜路也站起身,还是那么礼貌优雅的伸出手:“我会保护好他的。”无论如何,他说的时候,眉目含情,清雅温和——就好像只有在谈论到张良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这样毫无保留的彻底的神情——他毫不吝啬向旁人展示对张良的关心和爱护。
桃花眼内的风华像是流动着什么鲜活着的神韵。
当然,颜路这样的人是和“风流”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倒是可以换个说法,当他微微颔首倚着衣冠楚楚,窗外的灯火倒影斑斓时,流风温雅、疏影浅酌,风姿几分卓绝——所以,卫庄不否认,这个男人有多优秀和出色,他只是盯着他的眼睛,还是没有伸手,这不是交易,他反撇开了几分距离:“我从未想过要将他交给你。”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为他不顾一切,那么,只有颜路。
颜路微微苦笑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张良端着两杯调好的酒回来时,卫庄已经走了。
“他说有事,要出国一趟。”颜路接下他手里的东西。
“他就是这种混蛋。”张良嘴碎了一句,显然,对卫庄这种行动派也是司空见惯,只是忍不住还要念叨他两句。
“他很关心你。”这是颜路第二次说这样的话,到如今他才知道,为何卫庄不曾制止张良搬家以及这几日的疏远——他早就作了决定,所以在尽可能的让张良远离自己,尽可能的,减少未知的牵扯——说到底,卫庄一直都在为张良做着打算,包括这次来找自己,他愿意相信,这是卫庄在权衡之下的决定,否则,大抵是拿枪指着他也断不甘心把身边这个小王子交到自己手中吧……他挠了挠头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这么快就被收买了?”张良调笑着把BrandyMizuwari递给他:“方才少了冰块,所以久等了。”
“不会,”颜路伸手示意服务生可以上菜,“这次出国也许会很久,”颜路不知在想什么,“我知道你去过法国,有没有考虑去其他地方走走?”
“旅游?”张良吃着菜,泯了酒,“卫大少爷可没那么好心。”他皱眉却也对那个家伙无可奈何的表情。
颜路就轻笑起来:“他说他每次放你的假都是因为‘公事’。”
“啊,”张良眉开眼笑的,“这家伙总算还有点良心。”他眼睛眨了眨,“年中公司运作上轨,除了工厂里会比较忙以外,不需要新合同的情况下,我们算是最清闲的。”他在拐着弯说自己很空闲,筷子触碰到碟子,“叮”,声音清脆又悦耳,“无繇有什么好推荐?”
“想去以色列吗?”颜路泯着BrandyMizuwari,带着那么点小心思的设问。
“以色列?”张良还当真考虑了下,突然嘿嘿笑了起来,“你在打什么主意?”
颜路挑眉:“啧,”演技不佳,这就被看穿了,他把酒杯放下,“你还记得我曾经回过以色列吧,其实我家就在那里。”
张良有些惊讶,转而“噗”的笑了开去:“是想请我去旅游吗?”以色列,听起来不错,黎凡特地区的国家,强大又发达,有着对地区管理最良善,对财产权利保护最佳的经济体制。
颜路也随着他轻笑,就这样保持着弧度和风度,轻轻拉过他的手:“是,我想请你,去见见我的家人。”他还在笑,只是说的诚恳又郑重。
这是我和你之间迟到了那么多年的表态。
“哎?”张良愣了愣,反是一下捉摸不透那人清雅的笑意里几分认真几分说笑,“见你的家人?”
颜路点点头,看到张良迷惑不解的样子:“不嫌弃的话去了以色列可以住在我家,自然、自然是要见见的。”他心虚极了,觉得自己真是没用的一阵懊恼,明明都说出来了,却突然改了口。
“那倒是……”张良附和了两句,嫌弃肯定是谈不上,虽然会有些不自在,不过有个照应倒也不是件坏事。
“三大天启宗教的圣地,相信你会喜欢的。”
“耶路撒冷?”张良眼睛亮了亮,“那可算是巴以冲突的中心啊,中东和平中最复杂敏感的话题。”圣教国度,和平之城,“以色列的定都只有美国等几个少数国家承认,反是巴勒斯坦,倒是得到大多的肯定。”中东,对于所有人来说,始终带着朦胧,裹着神秘。
互联网时代以来,这些面纱渐渐被掀开。
“所以耶路撒冷的一副阿拉法特画像前有着同样用阿拉伯语和希伯来语写的话。”颜路顿了顿。
“耶路撒冷,得不到你,我的梦想将不会完整。”张良和他同时开口,颜路怔了怔却淡淡笑起,“哭墙”残存着犹太人共同的记忆,以色列人通过立法告诉世界,耶路撒冷是它不可分割的首都,而巴勒斯坦也在用他们的方式告诉世界,他们没有屈服,他们还在战斗。
张良叹了口气:“听说最近的战火已经蔓延到耶路撒冷南部了。”
颜路点头:“巴以虽有和平要求,恐怕也无法坐在桌前。”他呼出口气,“不谈这些,耶路撒冷的历史也足够叫人一阅无憾。”
张良就言笑晏晏的举杯,他并没有拒绝颜路此行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