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潮看见天兵带着澄微郡主离开后,他默默地吸了口气朝奈何桥上走去。
太叔奕见他走来,便没有动。
少顷,容潮来到太叔奕对面,他抿着唇,目光里有些闪烁。
容潮垂在两侧的手因为紧张而不知不觉间攥了起来。
太叔奕见容潮似有心事,眉目不禁蹙起几分,他刚欲开口问他,便发现容潮很是真诚地看向自己。
容潮看见太叔奕微微凸起的喉结微动,他抿了下唇,擡眸注视着他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太叔奕道:“什么问题?”
容潮拧着眉头,心中一番纠结,望着他神情认真又重视,问道:“你是喜欢……女子呢……还是喜欢男子呀?”
太叔奕闻声纤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这一刻,不知为何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容潮心里渐渐有些慌乱起来,他有些害怕听到太叔奕的答案,神色微微闪躲,随之,他皱起眉头,道:“你不用回答我了。”
太叔奕见他不再想听自己的答案,迟疑了一下,眼底有几分失落。
话落,容潮旋即下定决心,这一次,他不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毫不避讳坚定地望着太叔奕,直接道:“太叔奕,我喜欢你。”
太叔奕闻声怔了一下,目光微动。
容潮怕他说出什么婉拒或是直言拒绝的话,不等他开口已接着解释道:“不是亲友师徒间的喜欢,是想和你余生相伴的那种喜欢。”说着,容潮放慢了语速,悬着一颗心,道:“太叔奕,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说完,容潮紧张到心里一片空白,此时此刻,他知道如果现在他们遇见了危险,他只怕也无法再安下心,思考对策。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太叔奕声音有些低沉。
容潮看着他明亮的双眸,他有些不敢确信他方才所听见他说的话。
他从没有比这一刻更担心自己对人间诗词的理解错误了,害怕他一直都并不清楚这句诗词意思,他此刻多么希望人间的语言能够简单些。
容潮怔怔道:“你能不能说的通俗易懂些?”
“吾爱容潮,唯爱容潮。”
容潮闻声眉眼渐渐弯起,抿起唇。当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敢放下时,他看见太叔奕俯身靠近,一颗心再次不禁绷紧起。
太叔奕捧起他的脸庞,轻缓地吻上他的双唇。
容潮看见他乌黑浓密长睫近在迟尺,听见他轻微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知道他的眼中此刻一定都是太叔奕。
良久,太叔奕放开容潮,看着他目光微微闪躲,白皙的肤色此刻染上了一层绯红,他的目光微动。
容潮抿着唇傻笑着,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
半晌,他方大胆地重新直视太叔奕,带着盈盈笑意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太叔奕道:“太叔奕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爱容潮。”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每一个字都坚定不移。
容潮听着他的每一声“真的”,笑的越来越烂漫。
容潮带着笑容试着拉起太叔奕的手,道:“那我们回去吧?”
“好。”
容潮拉着太叔奕的手,与他一起朝回走,他们都没有使用灵力,漫步走过每一坐桥。
容潮发现今日太叔奕掌心不再像往昔那般冰冷,而是温热的,他想着太叔奕方才所言的“吾爱容潮,唯爱容潮”,脚步轻盈,不自地晃起他的手,笑意一直挂在眉眼中。
一路上,太叔奕都没有打断他,任由他摆布自己。
临近酆都城闹市,沉浸在太叔奕也喜欢自己喜悦之中的容潮才被周围的喧闹拉回现实。
见容潮松开了自己,太叔奕目光微垂看向自己仍留有他余温的掌心,没有多言。
一旁的容潮想到这里的事都已结束他们即将分别,他不禁已经有些不舍与太叔奕分离。如今太叔奕已是命格神君,他自然是要回九重天的,而他也要回九溪宫。
好在,他们还可以同行一段路。
虽然澄微郡主婚宴取消了,但酆都城的繁华喧闹却依旧不减,只是如今议论纷纷的话题已经转为婚宴取消的原因猜想。
听见他们谈论起澄微郡主,容潮方想起她渡劫一事。
“只要澄微郡主今日活下去,便可成功渡其第九劫?”容潮看向太叔奕,向他确认道。
否则,他实则无法说服自己太叔奕执意插手此劫的原因。
“嗯。”
容潮点了点头,那么他如今便只剩下最后一劫——生劫。
太叔奕目光微沉,并未有隐瞒容潮的想法,道:“她余下的一劫,是三百年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