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齐春士子中一士子忽将折扇往面前桌上一拍,朗声说到,“五万金,霜城主建书院一事我齐春一并包了!”
此音不啻惊雷,此言不啻解惑,霜城主心中一松,美目一顾,缓缓点头。百城士子一愣,对啊,出银子也行啊,霜城主并没说非得辩争啊。随即,齐春士子左旁的朝阳士子中便响起了一声软绵绵的话语,“五万另一两金,霜城主建书院一事,我朝阳一力承担。”
众士子又一愣,只添一两金,岂不是故意跟齐春作对吗?朝阳与齐春乃宿敌,要不要掺合进去?
霜城主当即看向那齐春士子,脑中尚闪过天枫广场上售纸墨那三个孩子的影像,顿悟鹰缅的意图,不由暗道一声忏愧,预想热闹的竞价场面,脸上不由浮现出动人的红晕。
那齐春士子正是乐菱。乐菱冷笑一声,看也不看朝阳士子,一拍折扇,再加,“十万金!”
“十万另一两金。”依旧是软绵绵地响应。
乐菱不动声色,节奏继续,“三十万金!”
“三十万另一两金。”
“五百万金。”
“五百万另一两金。”
乐菱闻报微微一笑,收回折扇,展开缓缓扇了起来。谁爱加谁再加去。
之后,静默,极度静默,五百万金已不是可以承担的了,全场士子暗自庆幸没胡乱掺合。雾霜府臣露出兴奋的笑容。霜城主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继续观望。
乐菱转目看向朝阳士子,拱手一礼到,“呵呵,朝阳果然财大气粗,齐春甘拜下风。”言毕也不再看朝阳士子呆状,回目看向杜子望,但见杜子望三子状似也呆了,额上渗出涔涔冷汗,不由暗道,反应不错,是该害怕才对。遂低问,“杜兄何故惊惶?咱不是有人礼吗?”麒麟门弟子之间并不师兄弟相称,外人即便听见也不会认为乐菱不是麒麟门弟子。
杜子望方才主神归位,暗抹一把冷汗,苦笑低言,“无忌你下次……可否先知会杜某?”再降声调,“我三千士子全部家当也没五百万金啊。”五百万金在齐春可置五百处大宅了……
乐菱掩扇低语,“小弟知,但朝阳士子有吧。”没错,朝阳处处与齐春作对,无论青衫白巾也好还是礼仪也罢,只不过面料不同,且,阳极门所执乃金行天下。既如此,那就当然多金了……
至少朝阳青衫看起来就比齐春青衫富贵,齐春先就吃了暗亏。
随后乐菱移目霜城主,再又朗声说道,“城主大人,我齐春虽不富裕,但也愿为难民孩子尽一份绵薄之力,再请为难民孩子建一所书院,想必霜城主不会拒绝吧?”此言一出,就看霜城主上不上道了。
霜城主自是多多益善,且一开始并未说只打算开一处书院,这士子起先为自己解围,此时又如此说,分明是在点拨自己,遂点头温柔一笑,“当然可以,瓶子海岸尽可任选。”
百城士子闻言大喜,跃跃欲试,然却个个打定主意,竞价时一定要小心又小心。齐春那士子端的奸猾,更要提防。
果然,乐菱再出一万,却无人再添一两金,害得杜子望三子又紧张了半天,结局却十分意外。同样是瓶子海岸,一万之于五百万,哪怕先由朝阳横选竖选,亦不为过。
然齐春一定,百城士子却立刻活跃起来,不过最终都得了可以承受的价位,再无惊天一跳,如是皆大欢喜。
至此,最初跟乐菱对拍那朝阳士子喉中发出一阵咕哝声后,突然脸青面黑地看向乐菱拱手说到,“阳极门向麒麟门讨教仙仪。”言毕一摆头,朝阳四子俱冷哼一声,飞身跃入了秋水池中的圆台。
这且不是多出了多少金的问题,而是丢了颜面的大问题,非战不能扳回!
乐菱回眸看向杜子望,杜子望亦冷冷一笑,一扬头,率先跃上了圆台。晏子仰和公孙子鱼随即也飞了过去,与杜子望呈品字形站在了一起。
乐菱不由暗暗喝彩,瞧这架势是没打算让自己上场。果然没看错,齐春士子亦不乏阳刚热血。侧目摇扇,尚暗喜这下总能看到麒麟门的人礼了吧?还有那什么阳极门的,什么礼?
秋水边的热度尚未冷却,却迅速安静下来。难得一见的两仪对决,错过分毫都是损失。雾霜大明堂高处也星光呈现,殿内观望的神王中,猴越对齐春的人礼,更尤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