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开始,池慕橙的生活重复且单一。
早上起床她给乔馥蕊做早餐,两个人一起去珊诚,上班期间画图,收集资料,列清单,算报价,刘小斐给了她不少学习资料,里面有珊诚接过的软装项目,她从中寻找灵感,一步一步的学习,中午邓欣准约她吃午饭,有时候她忙才会拒绝,点个外卖应付几口,继续研究案例。
到了晚上池慕橙执意回家做饭吃,她不知乔馥蕊怎么的,把加班的地点改为家里,两个人吃完饭简单聊几句,乔馥蕊问她工作的事,确定她是否顺心。
她们的对话仅限于聊工作,再无其他。
双方都有意回避个人生活方面的话题,乔馥蕊自然不会说,池慕橙也问不出口,她拿到乔馥蕊家的钥匙,连续两天在夜晚陷入精神亢奋,手指不厌其烦的摩挲钥匙棱角,试着让皮肤深刻记住它的形状,一旦睡着,第二天醒来她手指还攥紧不放。
乔馥蕊给了她家钥匙,并约她跨年夜一同看烟火,池慕橙把兴奋的心情发泄给枕头,她的得意揣在心口,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枕头同时作为她泄恨的沙袋,她想象于千渝的脸,气的牙痒痒挥出拳头。
就这样,一天结束,带着忽上忽下的心情早早入睡。
池慕橙单纯认为美好的事已经在排队等她。
一定是这样。
...
早上六点,枕边手机闹钟没有响,池慕橙被窗外的雷声惊醒,阁楼有扇打不开的窗户,她赤着脚过去查看,雨点密密麻麻砸在窗上,整个城市蒙上深灰色的阴霾。
她手指挨在窗边,感觉到阴冷的风偷偷渗进来,屋子里温度骤降像座冰窖。
池慕橙和大多数人一样讨厌坏天气。
天气左右她心情的好坏,一向如此。
她困意全无,叠好被子穿衣下楼洗漱。
自从住进乔馥蕊家,池慕橙习惯早上洗个热水澡,清清爽爽应对一天的工作,她解开睡衣的纽扣,擡眸随意看了一眼左侧的毛巾架。
仅仅一眼,指尖僵住不动。
毛巾架共两层,上层之前搁着乔馥蕊一件浴袍,池慕橙把自己毛巾和乔馥蕊毛巾并排放在下层,她最近飘了,回家心情过于灿烂,于是没有刻意整理毛巾,她的毛巾极有可能已经碰到乔馥蕊的毛巾。
所以乔馥蕊将自己毛巾和浴袍一并放在上层。
池慕橙浑身血液倒流,脚底板蹿上来一股寒意。
她的得意忘形模糊了乔馥蕊在意的界限…
池慕橙收回视线,打开水龙头用热水拍打脸颊。
她眼眶泛酸,这和水温无关。
回想这几天乔馥蕊和她的对话,除了工作她们没有其他共同话题,她不如小时候能说爱说,乔馥蕊亦不存在那么多好奇等她回答。
她的记忆她的身心终于脱离四年前来到现在,可她必须承认,她对乔馥蕊的了解停在四年前。
且是片面的,盲目的,愚蠢的了解。
横在她们中间那堵隐形的墙一动未动,池慕橙假装忽略,一头撞上去,头破血流。
...
毛巾位置的事害池慕橙心情持续低落,她做完早餐安静等待乔馥蕊起床。
住进来两个周了,她只知道乔馥蕊晚上会在书房办公,忙完再回房间,两个房间长什么样?有什么?她好奇但一概不去探究。
家里客厅电视没开过,电视柜旁边摆着一个空荡荡的鱼缸,里面肯定养过鱼,现在只剩孤单的加热棒躺在缸底。
平时乔馥蕊7点40出来洗漱,今早下大雨意味着路上堵车,池慕橙等到7点40,乔馥蕊卧室紧闭大门。
要去叫她吗?池慕橙拿不定主意。
迟到对她对乔馥蕊来说都不是件好事,也容易被同事看出端倪,她抠了半天手指,一咬牙一跺脚决定去叫乔馥蕊起床。
她食指骨节叩响房门,里面无人回应,池慕橙加大敲门的力度,心里生出不安。
“乔馥蕊?”她隔着门喊道。
“乔馥蕊?!”又一声,焦躁从心底烧上来,池慕橙眉头打结。
什么情况?她手碰到门把,抛开杂念用力下拉,肩膀也做好准备一齐发力。
她的动作迎来阻力。
乔馥蕊的房间对她上锁了..
窗外雷雨轰鸣,池慕橙表情呆滞,手掌像触到电,带着剧烈的刺痛抽回背在身后。
..
房间里的女人也是被雷声叫醒,睁开眼摸到手机,时间显示7点50,外面诡异的风声已经明示天气有多糟糕,她穿上拖鞋拉开门,橙子正站在门口,阴沉的脸色堪比外面天气。
“橙子,我起晚了。”乔馥蕊懊恼道。昨晚她睡不着觉吃了安眠药,到现在头昏昏胀胀,提不起精神。
“没事。”池慕橙轻声说。
她转过身去,声音听不出情绪的喜怒,“我刚想叫你。”
乔馥蕊欲言又止,她在上班迟到和分析橙子异样之间选择前者。
在家里,橙子似乎不想和她多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