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馥蕊猜到答案，只好熟练的说谎道：“我和您说了，那些东西不花钱，客户特意让我拿来给您用，您不用枉费人家的心意了。”

说话间，乔馥蕊思绪慢半拍，到底要多努力，家里生活能得到改善？妈妈能对自己好一点，舍得拆开她特意挑选的护肤品，坐在镜子前面爱护自己？

不，乔馥蕊收拢抱住妈妈腰身的双臂，眼里覆盖上沉重的情绪。

钱改变不了爸爸妈妈的自卑，哪怕她给家里一万块钱的生活费，妈妈还是会找本子算清楚每一笔钱的开销，什么该花，什么不该花，这是刻在这位女人身上长达三十多年的习惯。

“知道啦，今晚我用用看。”女儿回来一趟，乔妈不想让她不开心，顺嘴答应道，随后说：“你爸爸的话呀，我都听见了。”

“你呢，听我说一句，妈妈没上过班呀，没办法评价大公司啊小公司的好坏，但是你爸爸不会害你，他说的话一定有道理对不对？你也不小了，转过年27岁，事业方面再往上拼一拼，等稳定了找个好人家，谈两年恋爱应该考虑以后的日子了，爸爸妈妈帮不上你，你得指望你自己的哇。”

妈妈的话看似温和，总结下来一句“你爸爸说的没错”就够了，乔馥蕊微怔，锅里辣椒呛的她眼睛想流泪，她松开妈妈的腰，在狭小的厨房转身，借拿碗来转移情绪的波动。

她不能告诉妈妈，“我很累，我很辛苦，我不敢停下。”

这些会被当成怨言。

在父母看来高额的薪水，体面的职位，她今天所得的一切都是轻松的，多加努力可以做的更好。

“蕊蕊，听见了吗？晚上陪你爸喝一杯，都消消火气。”乔妈特意关掉抽油烟机，温声劝道。

“好。”乔馥蕊眨眨眼，眼里已恢复维持的平和，体贴懂事的去帮妈妈盛菜。

她在家里不配有脾气。

甩手潇洒走人这种事..乔馥蕊手里捧着凉意刺骨的盘子，默念橙子的名。

橙子和家里对抗的勇气，她始终学不来呢。

...

打从乔馥蕊周日回来后一直把自己关书房，池慕橙瞧着不太对劲，微信询问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乔馥蕊答没事。

第二天池慕橙醒来，一摸手机乔馥蕊凌晨四点给她留言，明天有事不能送她上班，让她自己先去。

只要上班池慕橙是没有请假习惯的，但她担心乔馥蕊一个人在家的状况，早上给刘小斐打电话先请半天假，刘小斐电话里不免为难，一句话堵的她精神紧绷。

刘小斐说：“小于总回来上班了，全员非身体原因必须到场。”

..

屋漏偏逢连夜雨，池慕橙早上坐公车上班，卡着9点到达珊诚楼下打上卡，她在那班电梯碰到了于千渝和她助理。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于千渝低头看表，电梯关门的瞬间嘲笑道：“你迟到了。”

“大家都迟到，小于总身份尊贵搞特权，难道不应该以身作则给员工当榜样？”池慕橙调整下车奔跑急促的呼吸声，她站在电梯角落，瞧见于千渝长发披肩的背影莫名烦躁。

于千渝也是黑发…

池慕橙知道该来的躲不过，她还在珊诚一天，就必须要面对于千渝，先前没碰着是赶巧，于千渝出差不回来，现在低头不见擡头见，池慕橙对于千渝的嚣张历历在目。

于千渝心情不赖，特意回头对池慕橙笑道：“我有搞特权的权利，你没有。”

她打量池慕橙穿着像模像样，语气更加匪夷所思道：“我以为我回来见不到你了呢。”

对方目光尖锐，池慕橙浑身不自然，她背后是角落，退无可退不如大大方方的，她挺起腰板，淡声道：“小于总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我非常喜欢珊诚，没人能打消我来工作的热情。”

助理摸不着头脑，传说中的00后整顿职场让珊诚碰上了？不过她身后姑娘来头不小，珊诚不存在复杂的队形，大boss为于千渝的妈妈，两年前闹离婚保留了几个信任的高管，再就是小于总，未来珊诚板上钉钉的接班人，整个珊诚都知道hr吴姐是小于总的人，乔总打了hr的脸，钦点池慕橙留下，怪不得小于总会不爽。

电梯到达珊诚一层，于千渝无所谓的耸肩，“是啊是啊，李家母女那单拖了半个月顺利签了，里面少不了你的功劳，看得出你很有动力。”

助理挡住门，电梯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她向于千渝咳嗽一声示意“我们到了”，于千渝全当没听见，不为所动。

于千渝平视池慕橙泼墨般的黑眸，心里愈发厌恶姐妹俩的相似，看着池慕橙仿佛看见另一版的池楚禾站在面前。

想当年池楚禾天天跟她唱反调，闲不住似的怼她，偏偏这种一无是处的学渣身边众多好友，能得到乔馥蕊的倾心。

于千渝压下厌烦，表面客客气气道：“公司讲究合作，我听说你来快一个月了，同事都没认全吧，下午我正好有空，带你转一圈，就当我和你姐姐同学一场，她妹妹自降身段来我公司打工，我得关照一下对吧？”

特意挑乔馥蕊不在的日子“关照”她？池慕橙心里冷笑，颔首面无表情道：“我替姐姐谢谢于总呢，但不好意思，我下午手头有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于千渝长腿刚迈出去，不得已亲自挡住电梯门，微微歪头侧脸留下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哦，我上午带乔馥蕊出去吃饭，下午挤出来时间给你你不要，那看来只能改天了。”

女人潇洒离开，电梯门没了阻挡顺利关门向上，池慕橙的心却坠入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