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楚禾骂骂咧咧照做，抱怨自己命不好，摊上池慕橙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池慕橙大方送她一朵，池楚禾又骂池慕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于是999朵变11朵，有了提前藏在餐桌下的惊喜。

当然，惊喜的准备过程不重要，池慕橙贯彻神秘，也怕说出来乔馥蕊会笑她们姐妹，涨红脸问：“喜欢嘛？”

“喜欢。”乔馥蕊把花摆在手边，打眼一看心里止不住欣喜。

吃的差不多，池慕澄放下刀叉观察脸庞含笑的女人，弱弱试探，“我姐说我的事…你找她发脾气了。”

她紧张道：“我都不知道。”

乔馥蕊嘴角微微向下，“橙子，我不应该生气吗？”

“你在珊诚楼下淋雨，受了委屈还坚持开会汇报作品，你姐姐在干嘛？你妈妈呢？发完疯扔下钱走人，她们能体会你三分之一的难受吗？”

池慕橙确定低气压来自乔馥蕊身上，她不为姐姐和妈妈辩解，软了语气示好道：“乔馥蕊，谢谢你把我姐叫回来。”

“对不起，我又害你担心了。”

橙子的谢谢听来刺耳，乔馥蕊有股无名火，明明做错的人非橙子，橙子为什么要向她道歉？她也没有额外付出什么，不过打个电话替橙子拎出她家管事的家人，都在能力范围内。

“橙子，我乐于帮你分担。”情绪波动来得突然，乔馥蕊轻揉太阳xue无奈道：“我希望你夸我做得好，赞成我的做法，或者质疑我不打一声招呼擅自叫回池楚禾，而不是你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来谢我，去替罪魁祸首和冷眼旁观的人向我道歉。”

大多时间橙子在她面前保持坚强，乐观。

但大雨中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的人也是她，乔馥蕊亲眼目睹橙子流露的脆弱，一次两次，每一次给她带来撕心裂肺的难过，她不想橙子独自经历那些了。

“你为我好，我知道。”池慕橙凑过去蹲下哄，惯来喜欢仰视乔馥蕊，耸着眉道：“别生气了，看见你难过我也会难过。

少女语气小心谨慎，乔馥蕊把她拉起来，拖过凳子让她坐在自己旁边，面对面严肃道：“你知道吗？你姐回来那天问我，留着她微信是不是为了有个正当身份继续关心你。”

“她好奇，去年你没有回来，我会联系你吗？”乔馥蕊微笑，擡手整理池慕橙凌乱的刘海，指尖落到她眉心，轻轻点了点，“橙子，今天我把实话告诉你。”

池慕橙怔住，眨巴两下眼睛，大脑逐字逐句整理乔馥蕊说的话，呼吸一时加快，眉心覆盖上着急，抓来乔馥蕊的手包在掌心，“你会吗？！”

她和姐姐，皆是乔馥蕊的例外。

小时候她认为多亏姐姐才能认识乔馥蕊，现在依然对姐姐抱有感激，姐姐是牵线搭桥的人，有她在，即有了后面再续前缘的机会。

她没有想过乔馥蕊和姐姐分手后做朋友为了她。

其实这几天橙子睡着的夜晚，乔馥蕊睁开眼睛多次思考，她用熬夜换来了本该回答池楚禾，现在却直接说给橙子听的几个字，“会，也不会。”

乔馥蕊执起橙子的手，一并握着放在自己脸颊温柔的摩挲，“橙子，我是一个现实的女人。”

她眼里的爱意如繁星，点缀铺开柔情的目光，却交织内心的复杂，“那时候你们要出国，我做好分手的准备，也许我考虑到分手之后没有理由和身份继续关心你，池楚禾待我不错，你们给过我一段开心的时光，我和池楚禾达成一致分手后做朋友，可以继续联系对方。”

池慕橙眉心反而拧的更紧，“乔馥蕊，那四年你…没有联系我。”

“是。”乔馥蕊笑容显得牵强，“橙子，我没有联系你，生活压力推着我往前走，我不能活在有你们的过去里，我放弃了许多东西…”提起来她对自己失望，垂眸喉咙干涩道：“我放弃了你们。”

“分隔两国的寒暄没有意义，就算我问你姐加到你微信，隔着手机关心你，能带给你实质性的帮助吗？那些问候在我看来不是交易，我更倾向你问我借钱，我给你，你拜托我帮忙，我帮你，我们重新建立有来有往的联系，我知道你不会…你应该很生气吧…我骗了你…”

“找你只会加重我对时间的感慨和对你的陌生。”

离开大学去了顶尖，每一天乔馥蕊过的提心吊胆，唯恐做错事说错话被顶尖开除，那两年她的生活仅围绕工作，没时间休息，韩靖雯叫她出门放松统统遭到拒绝，她疲惫却不敢停下。

扒开自己的心路，将隐藏的情感展示给橙子看并不难，难在橙子看她的眼神，已从急切化作她为之动容的心疼。

“乔馥蕊，我不怪你。”池慕橙手指勾住乔馥蕊乌黑的发丝，冲她傻笑道：“真不怪，你有你的难处，刚回来的时候我没有理解，你还愿意继续纵容我。”

池慕橙认真道：“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声谢谢，都包含你回到我身边的感激，那不是见外。”

女人叹了口气，恢复笑容，“橙子，你要记住，现在的我们共同进退。”

“我很固执，当时拼尽全力，天真相信苦尽甘来，如果达到稳定的高度，合理安排工作和私人空间，我有底气找你叙旧，询问你在国外过的好嘛，什么时候回国见一面，可惜我没有让幻想成真的本事。”

接下来持续失控，顶尖卖了乔馥蕊，于千渝私心作祟，拿珊诚为乔馥蕊接盘，代价是乔馥蕊和珊诚捆绑在一起，从此私生活，职业生涯，梦想，任劳任怨接受别人的干涉。

“我早该说给你听，放弃你，没联系你因为乔馥蕊很自私，她不是你眼里善良的榜样，她只想着自己往上爬，忽略身后丢失的宝贝有多珍贵，这几年偶尔我想起你，始终没有勇气问一声你好吗？还是要谢谢池楚禾，也谢谢你过得不好，给我一次机会，弥补我的遗憾。”

“你说你的人生因为我和幸运挂钩，我不认同。”

“池慕澄回国才是乔馥蕊被老天爷垂怜的好运。”

女人耳尖飘上玫瑰花的粉，她夹杂害羞的表达如绚烂花火，久久停在池慕橙眼中，整颗心为之颤栗不停。

那张说话的唇泛着诱人的颜色，接吻的渴望一发不可收拾，乔馥蕊看出她所想般，伸出一根手指挡住她前倾的动作。

乔馥蕊化被动为主动，倾身用鼻尖亲昵去蹭池慕橙，随后琢了一口唇角，来到下颌线，眷恋的湿润的吻辗转回到脸颊，蜡烛暖色的火苗将少女目光照亮，她擡头看着，眼底提到往事沉闷的心情消失不见，瞳孔深深着迷池慕澄清秀的面容。

“橙子，四年足够漫长，我盼到时间把你还给我，为了这一天，我愿意尝试和过去的难过和解，也请你为我们重逢，相爱…自信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