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咕咕。”许久未见到主人的雪鸮发出了欢快的声音，它舒展了雪白的羽翼后拍打着翅膀轻轻一跃就落在了哈利的肩膀上，展开的羽翼蹭到了哈利的软毛和他的面颊上，就像是在和哈利亲热地打招呼。

“哈哈，好痒啊！”哈利欢笑着，他抚摸了羽毛柔软顺滑的海德威，夏季的雪鸮不像冬季会炸开绒毛，现在的它瘦了不少，变得小小一只，看上去非常轻快，是飞行的好手。

“你的爪子上是什么？”哈利在检查着海德威的状况时，发现它的脚上绑着一个手指长度的细细的棒子，取下来解开后才发现是卷起来的便笺纸。

哈利展开后阅读着上面的小字，发现这居然是苏珊写给他的信——那个麻瓜印第安萨满居然会使用巫师的猫头鹰来给他通信！

“她是怎么找到你的？”哈利困惑地抚摸着他的好姑娘。

“看来你的宠物是一天都离不开你——这是物随主人吗？”斯内普冷淡的嘲讽声自身后响起。

哈利转过头，他没有藏起手中因为长时间卷起而蜷曲的便笺纸，但也没有想过给斯内普分享他的信件。

“你这里有什么能够给海德威吃的吗？”他原本打算说猫头鹰饼干的，但考虑到斯内普连一只猫头鹰也没有，让他的教授现在变出一罐猫头鹰饼干来似乎太困难了些。

“猫头鹰是肉食动物。”斯内普说了一句众所周知的常识，但哈利只是迷茫地看着他，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小子是不是在装傻充愣！——在他装作自己是丹尼尔·克里夫把他骗得身心都掏空的时候，足以证明这个小子远没有他表现得那般一无所知！

“肉在柜子里——你不是一清二楚？”他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这不是大半年过去了吗？我还以为你会换个地方。”哈利咧开嘴，他没能在圣诞节前回到这里，但他提前准备了一些食材。

原本他都打算好了，要在这里度过第二个圣诞节——当然，那是碍于丹尼尔的任务。他并没有想要和斯内普待在一块。

但现在嘛，和斯内普一起行动也不是那么令人难受的。在摸清这个老混蛋对他的想法后，他甚至还能够逗弄这个老混蛋。这可不是在霍格沃兹时，为了逞一时口快，让这个老混蛋自打嘴巴——虽然很痛快，但格兰芬多的学院分掉得更快！

哈利愉快地打开了橱柜，施了冷冻咒的肉已经换了新的。丹尼尔的离开对斯内普真的没有造成任何损失，他既不伤心，也没有影响他的日常生活。

有他没有他，这个世界正常运转着，就连对他最好的亚瑟叔叔都没想过去找到他的尸体。

“真是奇怪，明明我只是假扮了一年多的丹尼尔·克里夫，当时我总是想着只要死了就能回来，遭受再多的伤害都没有关系，只要回来就能抹平那些记忆，就能快快乐乐地做回我自己。但我并没有变得多么快乐。”哈利控制不住地说，他挥着魔杖解冻了肉，用小刀切成小块状，喂给了海德威。

海德威欢快地鸣叫了一声，然后低头用上爪子和它尖锐的喙，撕开肉，一口口闷头吃下。它吃得非常快，又赏心悦目。微风拂过，轻轻吹动它身上的羽毛，它绝对是雪鸮中最雪白无瑕的漂亮妞！

哈利见海德威吃饱了，便不再投喂。他洗了手后，忽然被塞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来自一旁默不作声听着他发牢骚的斯内普。

“一直以来都是你，为什么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呢？”斯内普说，然而造成哈利绝大部分苦痛的那个人就是他。

肋骨处的那串烙印般的名字突然像是钻入了他的内里，如同附骨的锁链缠绕在他的心脏上，随着这个男孩陷入无法挣脱的困境而逐渐收紧。将他勒得喘不过气，但是斯内普表面上依旧冷静到仿佛只剩下理性掌控的可怕地步，他试探着将手放在哈利的肩上，想要让苦恼的男孩好受一些。他就像是早就坠入深渊之湖被侵蚀得只剩下了影子的人，仍旧想要将误入这里的哈利托上去，让他远离黑暗，远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