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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1/2)

上任云海境主有两个弟子,大徒弟天资出众,生来不凡,但天生缺少七情,心里对善恶没什么观念,可做恶人,也可作善人,想做什么全看当日心情。

知道这件事的云海君只能拉着大徒弟,不断地说师父说什么就要听什么。

年幼的大徒弟听了他的话,因此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师父说了。然后云海君没有教导过的事情,即便他知道也会不管不看,是个让云海君十分头疼的「乖巧听话」的「好徒儿」。

而有听话的好徒弟,就有不省心的坏徒弟。

云海君的小徒弟生来不幸,天资虽不如大弟子,却做什么事都比大弟子做得好。但因为身怀天魔骨,小徒弟被人排斥,不管做什么事最后好处都会被世人按在大徒弟身上,最后因为不耐烦云海君没完没了地约束,变成了不管师傅说什么都不照办的叛逆性子。

宿越凭在云海时,时常会听到师父说你应该如何,以及师兄管制他时经常说的那句——师父说过。

因此,这句师父说过是宿越凭最讨厌的话。

他始终记得,说这话的师兄总是冷着一张脸,虽然会在他犯错的时候阻止他,但心里对他犯不犯错并不看重,只是单纯地按照师父的话来行动,就像是没有自我一般。

不过如今,这个在宿越凭眼里没有自我,没有头脑的师兄,竟在宿越凭快死之前慢步走来,告诉了宿越凭一件事。

“师弟,你找错人了。”

谢道安来到郅玙的身旁,指着郅玙说:“他不能算是我。”

怎么回事?!

不止是宿越凭,林意玉也傻眼了。

谢道安在这时慢吞吞地说着:“他是你最怕的那盏灯。我在投身下界之前取了一半的心,把自己的修为全都埋进半心里,又把心送到灯影里,造了一个他出来,为的就是对付你。”

宿越凭很快就冷静下来,明白自己失算却不懂:“你既然要算计我,想来也是动了杀我的心思,那你手握着浮生灯,何不直接下手,为何要绕圈子?”

“因为我杀不了你。”谢道安淡淡道,“你恨师父对你不公,却不知师父死前对我说过,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我都是阻止就好,要我留你一条命。即便把你困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中,让你如此颓丧地过完一生,也不许我取你性命。”

“而你少时不懂为何我总听师父的话,其实你不知道,我是他的儿子,他知道我天生缺少七情,怕我成了比你还危险的祸害,便以自身的骨血束缚我,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给我定下的条条框框,是命令我。所以他不让我杀你,我就不能杀你。”

谢道安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了一点不屑的情绪,“但我没有在身边留隐患的喜好,所以我只能找个办法杀了你。”

谢道安知道宿越凭心思缜密,为了不暴露这件事情,不把弱点送到宿越凭手里,所以会在宿越凭面前装作一副愧疚的表情,以此来麻痹宿越凭,变相告诉宿越凭他不对宿越凭下手完全是因为愧疚,而不是不能下手。

就这样,谢道安一边以这种手段迷惑宿越凭,一边又在暗中观察宿越凭。

在宿越凭下了苦海之后,谢道安知道苦海得不了好,为此把身旁的白鹤派了下去,让其化身黑鹰,潜伏在苦海。又给了黑鹰灯影,作为黑鹰的第二条命,让黑鹰放心帮他做事。

他知道,宿越凭若想打败拿着浮生灯的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让他有心魔。一旦他有了心魔,他就必须下界除去心魔,重回没有七情的状态。

但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下界,他必死无疑。

为此谢道安拿出了宿越凭唯一忌讳的浮生灯,做了一个假的自己。而谢道安也没有与林意玉说过,其实在宿越凭入苦海之后,他就看出了苦海众人必死无疑,但他无心阻止,也没有给好友提个醒。

不止无心阻止,谢道安还把这件事当做自己杀死宿越凭的一个机会。

他在宿越凭对林意玉一族下手的时候,派出黑鹰救下林意玉,又不动声色地露出了尾巴给宿越凭看,要的就是宿越凭抓着林意玉的尾巴,找到他安排在邑珲的郅玙。

郅玙是浮生灯,对身怀灯影的林意玉而言,郅玙的吸引力比他要大。加上他身体里没有任何力量,林意玉找不上他,只会去找郅玙,从而给了宿越凭错觉。

不过他的算计也不是没出过错。

举例来讲,谢道安就从没想过,他那无所不能的浮生灯会爱上何以致,更没想到他送给林意玉防身的另一个灯影,最后会用在他这浮生灯的身上。

当郅玙潜入天玄府,因为嫉妒杀了改名为霍隼的林意玉时,如果不是他下界之前多留了一个心眼,林意玉就会死在郅玙的手里,那今日的这出戏就唱不下去了。

听到谢道安的这个说法,宿越凭和林意玉也都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谢道安的算计。

原来他们早就进了谢道安的圈套。

而林意玉回想着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这个曾经的好友,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有种错愕到乏累的感觉……

郅玙完全不在意他们都说了什么。

什么灯,什么心脏,什么半身对于郅玙来说都是没意义的话。

郅玙的眼里只有那跪在地上,血流了一地的宿越凭。

眼下他确实杀了宿越凭,可何以致呢?何以致是他杀了宿越凭就能带回来的吗?

郅玙想不通,只觉得很累很累。

在这一刻,四周的风景转来转去,却都是没有意义的画面……郅玙甚至都觉得生气愤恨也是种多余的情绪。

而宿越凭听到谢道安的说法,被血染红的牙齿忽然露出,给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敌人一个爽朗的笑脸。

看到宿越凭的笑脸,谢道安微微皱起眉。

宿越凭说:“师兄,你还记不记得,师父说过我天资不如你,但却比你努力,比你出色的事情?”

谢道安没有说话。

宿越凭却说:“夸我的话他只说过那么一次,我却记了很多年,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没有浮生灯你能斗过我吗?如果没有浮生灯,你是不是早就输给我了?这样一想我便觉得你早就输了。如果没有那灯,你如今的布局成功不了,而我没有那灯,没有邪骨钉,我也算计了你。”

“师兄。”他眉眼带笑,丝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你难道不好奇吗?我既然下了双生咒给你,为何迟迟没有催发?”

谢道安听到这里,垂下眼帘,慢声说:“你在找地心。”

“没错,六界地心有十处,我全都找到了,又用了很多年的功夫把地心连在了一起,做好了我即便杀你不成,也能拖着六界陪葬的准备。而六界一毁,你又赢了什么?”

话音落下,他叫出骨刺,从其中取出了邪骨钉。

地心是稳定一个世界的关键,地心若是毁了,别说常人,就是境主也活不了。

谢道安知晓其中的厉害,在这时看向一旁从始至终都懒得牵扯进他们之间的郅玙,说:“你该出手了,你是上古的神器,是我的半身,你有着谁都阻挡不了的神力,有着我全部的修为,你能毁了那根邪骨钉。”

然而在谢道安如此说后,郅玙却转过脸,木讷地看着谢道安,慢声说:“那就毁了好了。”

谢道安刚对着他点了点头,却见郅玙随即转头对着宿越凭说:“你怎么还不动手?”

“郅玙?”谢道安惊讶地看向郅玙。

郅玙冷这一张不近人情不悲不喜的脸,语调轻缓又认真:“不用看我,对我来说,何以致死了,六界好与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不如毁了干净。”

谢道安当然不能放任他这般任性。然而劝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宿越凭的笑声打断了。

宿越凭一边笑一边眯起眼睛,难掩愉快道:“你是个有趣的,落到谢道安手中还真是可惜了,你若落到我手中,想来会成为更有用的人。”

话音落下,宿越凭猛地擡手要把骨钉刺入脚下的地面。

谢道安立刻出声,眼睛盯着郅玙,若有所思地说:“何以致死了吗?”

宿越凭动作一顿。

谢道安又看向宿越凭,嘲讽道:“师弟,你会杀他?”

宿越凭没有说话,谢道安懂了,就说:“如果六界毁了,何以致也没有什么活路了。”

“那又如何呢?”在郅玙诧异地看过来的时候,宿越凭说,“我都要死了,我还能顾着他?我死后都看不到他了,你还指望我会想着他?师兄,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善良了?我不怕与你说句实话,如果不是我们在的地方太远了,我都会去杀了他,在我死前把他送走,不给别人留下。”

话音落下,郅玙人还未从浑噩中走出,身体的反应竟比大脑更快,抢先将手放在了剑上,直接砍了过去。

等着一道剑光闪过,何以致也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冰棺里,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而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前面的声响,何欢夫妇觉得机会来了,疯了似的在宿越凭不在的时候找着何以致在哪里。等在一口冰棺里找到何以致的时候,秦华夫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何欢先是扶了她一把,然后定睛去看,发现何以致不是死了,而是睡着了,这时他伸手去碰这冰棺,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被弹了回来,因此确定了一件事。

“大概是想着前边乱起来了,所以弄了这么个东西护着他?”

话音刚落,棺材里的何以致坐了起来。那拦住何欢的冰棺不困棺材里的人,让他走了出去。

在这之前,宿越凭抓住了何以致的脖子,何以致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正等着对方掐死自己,先感到对方松开了手,又听到对方一脚踹开椅子发出的巨响。

等着椅子落在墙壁上四分五裂的时候,宿越凭掐着腰,气急败坏又毫无办法地背对着何以致,说:“周君都对你说了什么,又给了你什么?周君这人心思阴毒,自然知道凭你害不了我,也知道我在乎你,给你的东西八成是对你有害的,你先交出来,我再带你去看何欢夫妇。”

何以致听到这话就知道宿越凭让步了,但何以致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竟然在宿越凭让步之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的脸色,心里记挂着那句杀了郅玙,小小声说:“那郅玙呢?”

他不安地补充:“我有话要与郅玙说,我不想你杀他。”

宿越凭冷冰冰地问:“周君给了你什么?”

他们两个又开始各说各的,不过看着宿越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何以致思索了片刻,到底说了实话:“我没拿。”

宿越凭难得遇到自己反应不过来的事。他挑了一下眉,意外的重复了一遍:“没拿?”

何以致点了点头,认真地说:“他说给我一个害你的东西,这东西能帮我逃跑,但我没拿。”

而在不远处,死在林意玉眼前的周君手慢慢松开,露出了银白色的光片。

这时的宿越凭才反应过来,如果何以致真的听了周君的话,以周君谨慎的性格,不会让何以致红着眼睛,以一副发现真相的模样回到他的身边。如此说来,何以致之前推过来的那杯水也是没有什么异常的。

或者应该说……

“你在试探我?”

宿越凭难以置信地说:“你为何不要周君的东西?”

何以致慢吞吞地说:“我虽然不聪明,但我知道你和周君之间的差别。”

“周君与我说你害了我的爹娘,要我和他联手杀了你,我当时确实动了心,可我之后想了一下,周君与你之间不同在哪里。”

“周君是狼,只想吃了我,对我有邪念却无在意,而你不同。你毁了天玄府,带走了我,明明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你没有,反而做了个假的天玄府骗我,还在继续照顾我,看我的脸色。”他说着说着咽下了那句你比周君看重我,话锋一转,“不止如此,你明知道我去周君那里,却还是接下了我送过去的水,这说明你不会害我,所以我想了一下,与其去信周君,不如去问你真相。”

他说到这里,又怕宿越凭生气,就一边小心地看着屏奴的脸色,一边说:“郅玙与我说过,与虎谋皮的事不能做。”

之后何以致拿出一条鞭子,说:“你还记不记得你给我这条鞭子时说了什么?”

“记得。”宿越凭道,“少府主拿鞭子时怎么打我都可以,但是。”他拿过何以致手中的鞭子,直接烧光了那条鞭子,“我也告诉过少府主,少府主可以杀人,可以打人,但少府主杀的人,打的人都只能有我一人,可少府主没有做到,对吗?”

何以致确实没有。

宿越凭见他闭上了眼睛,沉吟片刻:“我即便现在与你说何欢夫妇就在这里,你也未必会信,罢了,等我忙完,我会带你去见他们。在我回来之前你先老实等我,我还有些话想要与你说。”

何以致不安地问:“说什么?还有,你是谁?”

也许是怕告诉何以致宿越凭是谁何以致会吓破胆子不跟自己联手,周君没提宿越凭的名字。

宿越凭松了一口气,说:“我是谁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我会来到天玄府的理由与你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在我看来,让我找上你的缘由与现在的你并无关系,你也没有必要去听。”

何以致一头雾水,完全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宿越凭话锋一转:“你只需知道我是屏奴就可以了。”

说罢,当何以致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躺在冰棺里,一旁是又哭又笑的何欢夫妇。

在这一刻,何以致终于不担心面前这两个人也是幻影了。

他们三个人抱在一起,互相摸着彼此的头,有着劫后逢生的庆幸心里。经此大难不管是何欢夫妇还是何以致,都有了隐退的心思。

这时,远处震动不断,何以致虽然没有看到那边都发生了什么,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郅玙来了。

他想,不管他在哪里,不管对手是谁,郅玙都不会让他落在别人手中。而在想到郅玙来了的那一瞬间,何以致心里有一棵莫名其妙的树发了芽,叫嚣着想见郅玙的念头在脑海里成了参天大树,逼着他不得不前往。

为此,何以致拉着何欢的手,让何欢送自己过去。

他想,不管郅玙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他都要亲眼看着郅玙,陪在郅玙的身边,不让对方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身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也没有帮他的人……

何欢沉吟了片刻,竟是没有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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