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放下药碗,冷哼道:“什么?马上要过年了,她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彩蝶说道:“二少夫人说要彻查账务。”
宁夫人冷笑:“账务?她怎么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咱们府里那些管事媳妇和婆子,哪个是好相与的?我管了这么多年的家事,还不知道她们?个个儿都是仗势欺人的。她想治,那就让她治吧,看最后是谁能治倒了谁?”
宁府的这些世仆关系错综复杂,就凭一个刚嫁进来不到半年的新媳妇,难道还能跟那些世世代代在宁府当差的下人们抗衡?这次书香真是要自讨苦吃了。
宁夫人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这次,咱们就来坐山观虎斗,等着她把事情搞砸了,老夫人一定就会想起我来,让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宁夫人病刚好了没多久,正在筹划着怎么才能把掌家的权力夺回来,没想到书香自己就要把机会送上门来。
没想到书香这次竟然敢拿彭显家的做由头,那彭显家的是彭妈妈的儿媳妇,是彭妈妈一手提拔上来的,不过为了区区的一点儿小事就革了人家的差事。那彭妈妈心里能高兴?只要在老夫人面前透露几句风声,那老夫人就算再向着书香,也要顾及府里管事的脸面。
这时候只要宁夫人再指点那些下人们几句,就足够书香手忙脚乱的了。
等到书香把府里的事情弄得一团糟,宁夫人就可以适时地出手了。
到时候,掌管宁家的权力会更牢固地把握在她的手里。
宁致达虽然没了,但是她还是宁家的长房夫人。她不能失去了儿子还要失去了权力,那她就当真一点儿地位也没有了。
她还不到五十岁,她还要为自己多多打算。
门外的小丫环说道:“夫人,三爷来了。”
宁夫人有些疲惫地睁开了眼睛:“叫他进来吧。”
她病着这一阵,是宁致连一直用心照看着,她其实心里也不清楚,她也不曾对宁致连有多么的关照,为什么宁致连会在她倒下的时候照顾她。
宁致达夫妻先后去世,这对宁家大房来几乎是致命的打击。她又病了,连掌家的权力都暂且给了二房。老夫人又一直对她疏远冷淡……
这时候的宁夫人,连许多下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只有宁致连站了出来。
彩蝶告诉宁夫人,在她病得人事不省的时候,是宁致连守在床边两天两夜没合眼,直到宁夫人醒过来才退了出去。
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宁致连这个庶子一直不入她的眼,经历这些事情以后,她还是对宁致连渐渐亲密起来。
何况。如今她的嫡子宁致达已经去世了,大房里,现下只剩下一个宁致连了。
不管怎么样,宁致连毕竟是大房的儿子,比二房和三房的人要亲近的多。
宁致连进了房,先去看看宁夫人的神色。才放心地说道:“母亲今儿的气色好多了。”
说着把手里的纸包递给彩蝶。
宁夫人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来:“你这是打哪儿回来的?”
小丫环端上锦杌来,宁致连坐了,说道:“儿子听说宋记的栗子糕做得好,特意买了两包给母亲送来尝尝。”
宁夫人说道:“你这孩子。宋记那么远,你还巴巴地跑一趟。”
宁致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也没什么。母亲若是吃着喜欢,儿子就再去买。”
宁夫人笑着说道:“打发下人去也就罢了。何必你亲自去。”
宁致连说道:“儿子怕他们不小心,若是弄碎了,味道也就不好了。”
宁夫人点点头,宁致连虽然是个男子,倒还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