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八点,林尽遥抱着笔电,窝进对面沙发里。
他调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确保自已陷进最舒适的弧度。
然后才屈起一条腿,膝盖抵着笔电边缘,像只慵懒的猫终于找到最合心意的栖息地。
这个角度很好,他一抬头就能看见谢鹤琼,而对方只要稍一抬眼,也能轻易捕捉到他的身影。
他满意地眯起眼睛,这才开始处理画廊和另一间美术馆的部分工作邮件,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规律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有时候盯着屏幕,看的眼睛都迷糊了。
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睫毛在掌心扫过,痒痒的。
这时候他就会放下笔电,轻手轻脚地走到谢鹤琼身边,妖精吸气似的,去亲一口人。
啾啾的。
“倦了?”谢鹤琼的钢笔在纸上短暂停顿。
“嗯,有点儿。”林尽遥应了一声,声音乖得很,却并不离开。
事实证明,这还是晚饭前没亲够——不然自家小朋友怎么会这么有精神。
所以,当嘴角那抹红润又加深时,林尽遥这才不去‘捣乱’,逃也似的回到原位,耳尖泛着可爱的粉色。
然而,当他点开另一个渠道的消息时,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锋利起来。
眸光微敛,所有的柔软都在一瞬间褪去,只剩下沉静的审视。
邮件之外,是线人传来的最新动态。
六房长子澳门赌场的流水、二子在颜色地带的混迹,三房千金与各大男明星在酒店房间‘密会’的4K照片,四房……
他快速浏览着谢家旁支近期的动向。
垂眸时,眼底暗涌皆成冰下潜流。
是了,就算是昨晚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确实一时说过那几个名字,谢鹤琼也应允了。
可那些人曾经用的什么手段,什么肮脏细节,只有他林尽遥清楚。
记忆中的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刺鼻,让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那四个谢家旁系长辈,养出的都是些披着人皮的鬣狗。
起码就拿那个时期,他
她们联合起来往药水里掺毒*,其余的,他没有任何理由心慈手软。
也不会手软。
此刻网络舆论这把刀,正被他磨得发亮。
目前他会好好用,不会脏了自已的手。
指尖在叩击键盘的力度加重,关节处绷出弧度。
一小时过去,屏幕的蓝光熄灭,将几份关键资料发送给了特定联系人。
林尽遥指尖在笔电边缘一叩,金属外壳合上的声音像利刃归鞘,将那些肮脏的交易、阴毒的算计尽数封存。
他仰头倒进蓬松的软枕里,脖颈拉出一道脆弱的弧线,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连指尖都透着懒倦的意味。
“处理完了?”
这时,谢鹤琼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林尽遥慢吞吞偏头看去,他的先生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文件,指间夹着的钢笔尚未合上。
墨色在灯光下泛冷,笔尖悬停,恰似连时间都在等他。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嗓音微哑,带着疲惫后的松懈。
而后,连拖鞋都不想穿,赤着脚就踩上米色波斯地毯,足弓绷紧,像一阵无声的风,朝谢鹤琼飞扑过去。
所有的算计与锋芒,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纯粹的依赖与信任。
下一瞬,他几乎是跌进谢鹤琼怀里。
手臂环上对方的脖颈,额头抵着肩膀,呼吸终于松懈下来,绵软得像是要融进对方的体温里。
“抱。”
这个字眼被他含在唇齿间,舌尖轻抵上颚又松开,带着点撒娇的黏糊劲。
谢鹤琼掌心收紧,分明的手指在他腰后陷进柔软的衣料,将他稳稳揽进怀里。
低头时发梢扫过他的眉骨,亲了亲他的额角。
良久。
林尽遥闭了闭眼。
眼睫轻颤间,将翻涌的情绪尽数锁在这片刻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