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也察觉到了异常："矩子，我们这几天的航行轨迹，好像一直在被水流推着走。原本我以为是彭越的撑篙技术好，现在看来..."

"是有人在暗中控制着我们的路线，"李明衍断言道，"或者说，是白起设计的水流导向系统在发挥作用。"

庄贾从机关术的角度提出疑问："但是矩子，要改变如此庞大的水系，需要多少工程量？白起当时有这个能力吗？"

这个问题触发了李明衍更深层的思考。他让众人在一处高地暂停，拿出竹简开始绘制示意图：

"你们看，如果要改变整个云梦泽的水流分布，不需要彻底重建所有河道，只需要在关键节点进行控制。"

他在图上标出几个点："比如在这里建一道堤坝，堵住原本的西出水口；在那里挖一条引水渠，加强东南方向的水流；再在几个分流点设置调节闸门..."

"这样一来，"李明衍继续分析，"原本四散分流的水系就被改造成了单一方向的通道。工程量虽大，但对于白起来说并非不可能。"

阿漓忽然想起了什么："明衍哥，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被封堵的河道，会不会就是原本的分流口？"

这个提醒让李明衍豁然开朗。他们这几天确实经过了好几处被石坝封堵的河道，当时还以为是后来的防洪工程，现在重新审视，这些封堵的位置恰好对应着墨子水系图上标注的各个分流点。

"我明白了！"李明衍激动地站起身来，"白起不是要破坏云梦泽，而是要改造云梦泽！"

他重新在地图上画线："你们看，如果按照我们观察到的水流方向，白起是在把云梦泽改造成一条巨大的单向水道。北面是入水口，南面是出水口，整个云梦泽变成了一条从北到南的超级运河！"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震撼了。子彻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岂不是说..."

"这就是白起的真正目的！"李明衍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要把云梦泽改造成秦军南下的快速通道！"

周文恍然大悟："这样一来，秦军可以从北方快速通过云梦泽直达南方，而楚军却无法利用这条水道北上反击！"

庄贾也明白了其中的战略意义："楚军原本可以利用云梦泽复杂的水系与秦军周旋，现在却被困在了单一的水道中，完全失去了战术优势。"

李明衍越想越觉得可怕："更重要的是，这种改造具有不可逆性。一旦水系固化成单向流动，要想恢复到原来的多向分流状态，需要的工程量将是改造时的数倍！"

"也就是说，白起用十个月的时间，就为秦国打造了一条永久性的战略通道，"阿漓总结道，"而楚国要想修复，可能需要十年甚至更长时间。"

李明衍点头道："云梦泽从楚国的天然屏障，彻底变成了秦国的战略跳板！"

众人沉默了。这种跨越时空的战略布局，其站位和高明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白起不仅仅是在打一场战争，而是在重新塑造整个南方的地理格局。

"难怪屈原会如此绝望，"李明衍感慨道，"面对这种系统性的地理改造，个人的力量确实显得微不足道。"

但很快，他又振作起精神："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看穿了白起的布局，就一定有办法破解。屈原为我们指明了方向，现在是时候完成他未竟的事业了。"

彭越重新拿起竹篙："那我们继续南下，去找那个最关键的控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