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
陆沉的声音从密室外传进来,甲胄相撞的脆响在废墟里格外清晰。
他手里捏着封染了血的急报,眉峰紧拧:
"京城八百里加急,靖安王世子昨夜里暴毙,太医院说是心疾,可......
"他指了指急报角落的暗记,
"这是暗桩的密信,说世子死前三天还去西市喝花酒,哪像有病的?
"
宋明允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扯过急报扫了两眼,突然把残卷往怀里一塞,转身对陆沉道:
"封锁断龙山所有出口,让你手下的暗卫扮成流民,去查最近半月出入的生面孔。
"又对阿秀道:
"把图纸拓三份,一份送京城给李阁老,一份存县学地窖,你自己留一份——用柠檬汁写,火烤才显。
"
"得嘞!
"阿秀应着,已经摸出怀里的竹片开始拓印。
"大人!
"张老三的大嗓门又炸响,他举着块沾血的玉佩从外面冲进来,
"方才清理战场,在瓦砾堆里踢着这玩意儿!
"
宋明允接过玉佩,拇指蹭掉上面的血污。
羊脂玉上
"司空
"二字刻得极深,边角还带着些磨损——这是京城四大家族里司空家的信物,他上月在吏部当值时,司空家的二公子还戴着块同款来打秋风。
"他们早混进来了。
"宋明允把玉佩攥得发烫,
"凤凰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局......
"他突然住了嘴,抬头望向密室顶端的裂缝。
暮色正从那里漏进来,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无数只手在墙上抓挠。
阿秀拓完最后一笔,抬头正撞见他的眼神。
那眼神不似平时吊儿郎当,倒像把淬了毒的刀,刮得人后颈发凉。
"今晚。
"宋明允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去青丘祠。
"
张老三刚灌了口酒,
"噗
"地喷出来:
"大人,那破庙半夜闹鬼的传闻你忘了?
上回王二牛家的牛跑进去,第二天......
"
"闹鬼?
"宋明允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嘴角勾起抹笑,
"正好,老子当仵作这些年,鬼见了我都得喊祖宗。
"
他转身走出密室,暮色里,腰间的玉玺碎片突然泛起凉意。
方才残卷上的血盟二字还在眼前晃,配上司空家的玉佩,像根细针直扎太阳穴。
山风卷着残叶掠过废墟,一片沾着血的叶子飘到他脚边。
宋明允弯腰捡起,借着天光看清叶背的纹路——和玉玺碎片上的古老文字,分毫不差。
"阿秀。
"他头也不回,
"把青丘祠的地图再对一遍。
"
"哎!
"阿秀的应和声从密室里飘出来,混着纸张摩擦的沙沙响。
陆沉站在他身侧,望着东方渐起的暮色,突然道:
"我让人备了三匹快马。
"
宋明允没说话,只是望着青丘祠方向的山影。
那里的轮廓在暮色里越来越模糊,像团化不开的墨。
他摸了摸怀里的残卷,能感觉到纸张的脆响隔着布料传来——这一局,该他先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