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怒吼道，莉莉觉得肩膀一痛——

“该死的！”一个和记忆里如出一辙的声音从高处对她吼着，还没等她明白过来——“摄神取念！”那个声音吼道。

“克利切？还有什么要做的么？”莉莉讨好地对着面无表情的小精灵：“我是真的想帮你……”

………………

“不要问，”冷冰冰的瓦尔布嘉顺着高高的鼻子向下看着女孩：“不要问我关于你的家族，你的母亲的任何事情。更不要提起，你的父亲……”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还有……

一个迥然不同的环境，一间满是不认识文字的书的房间，一个带着东方面孔的男人，满面冷酷，嘴角抿着一根烟卷，对一个年轻的女子冷笑着说了句什么，关门离开。

斯内普在这段记忆里茫然四顾，这间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为什么……他走近那突然蹲下流泪的大女孩……

场景变换，还是这个女孩，她推着一辆单车，大笑着拍拍一个帅气男生的肩膀，那男生明媚地笑，对她说着什么，好像说了句“Thankyou”，然后骑上单车奔向远处一个女孩的背影。

然后，这个一直笑着的女孩猛地转身，泪水突然流了满脸，口中喃喃地叫着一个名字，“风”……

“停下！停下，求你了！”女孩的声音唤醒了他。

斯内普眨眨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只见莉莉倒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你，你是谁！”他控制着自己的惊讶。

女孩抽泣着，气哼哼地挣扎着爬起来。一只手伸了到她面前。

莉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顺着这双手慢慢切割到西弗勒斯的脸上。

“呃，嗯，对不起。”他挪开了视线。

一双冰冷的沾着泥巴的手狠狠一拽，几乎在她站起来的过程中把他拉了个跟头。

“不敢当。”她生硬地说：“是我先惹的你。”然后转身向台阶走去。

“你的魔法很厉害，”他妥协地称赞：“攻破了我的三重防御。”

“大脑封闭术也分层么？”她的语气还是不大友好。

“当然，”斯内普走回台阶前：“不同的记忆，都会放在不同的保护里，有的时候是无意识的，比如背书形成的长时记忆，或是学习时形成的短时记忆。不过，你……”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在你的记忆里，一层层地深入了进去？”莉莉只记得，她是从斯内普的眼睛里，看到了别的记忆。

“是的。就像我对你的记忆所做的一样。”斯内普的眼神变得更加严肃。

莉莉轻叹，还是躲不过这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斯内普探究地看着她：“难怪我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我就是我！”莉莉急忙辩白。

“那那些不属于你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他质问道。

“呃，还记得我说我受伤失去记忆的那次么？”莉莉摸摸后脑勺。

“就是那次之后，你才像变了个人似的。”

“西弗勒斯，你有没有听说过……转世记忆？”莉莉煞有介事地问。

“你是说，你……转世？”斯内普瞪大了眼睛。

“嗯，就是这么回事。”莉莉顺着编下去：“撞到头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你的前世……”说起来很别扭：“是哪里的人。”

“呃，中国。”莉莉决定在这个问题上不打诳语。

斯内普消化着这一系列闻所未闻的信息，然后，他阴险地挑了挑眉。

“上辈子，你多大的时候死的。”

“呃，嗯，这个嘛……哈哈，嘿嘿……呃……”莉莉忍着笑：“不到20岁吧。”

斯内普的一条眉毛越挑越高，差点飞出脑门。然后他突然收敛表情，坦然地坐回台阶上。

“啧啧，原来如此，三十岁的——老女人。”他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莉莉：“真可耻。”

“去你的吧，”莉莉原形毕露地推他一把：“姐姐我现在可早就是心理年龄与生理年龄一致得不能再一致了，比你这个装老头的小屁孩好得多！”

“你才是小屁孩。”

“你不刚刚还说我是老女人！”

…………

有些事，注定会成为记忆留在我们的脑海里。当然，就像斯内普说的，记忆有深有浅。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在莉莉最深最深的记忆里，他是一本书，或者说，他只是一本书里的一个角色。这个角色，有着最鲜艳美好不过的记忆，和最黑暗痛苦不过的人生。他也不知道，在这个小巷里的灰暗记忆，就像那个角色的明亮记忆一样，仿佛只为了折磨自己今后的生活而出现。他更不知道，当他绝望到需要靠着回忆来强撑着活下去的时候，当他举起魔杖，亲自解开他那沉重痛苦的无数重思绪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的记忆，虽然灰暗，却在他自己也不曾发现的思维深处，静静地放出珍珠般柔和的光彩。

现在的他只是平静地意识到，在他即将与Lily开始魔法世界的生活的时候，在这灰暗的时光终于要过去的时候，在这个灰暗的小巷里，因为两段被当事人视为绝密的灰暗记忆，他和这个迷一样的女孩，开始了他们同样有些灰暗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