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爱的守护神

爱，仁之发也。又亲也，恩也，怜也，宠也，好乐也，吝惜也，慕也。隐也。

——《康熙字典》

“Lily来了说一声。”

晚上十点，有求必应室里，坐在角落的莉莉点燃一支烟，对练习稳定汤剂的斯内普说了一声，就把腿搭在桌子上，仰头用手遮住了眼睛。

“既然你不想在除了我——很遗憾——之外的人面前暴露你那粗俗的癖好，”研究铁砧草切法的某人不擡头地喷吐毒液：“为什么不像每天一样去看你那看不完的书，尽管你也不一定知道他们的……”

“哎呀，闭嘴！”莉莉猛地撤下手对他吼道：“不要打断我的思路！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啰嗦！”

斯内普被噎得翻了个白眼——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啰嗦。

可以想象Lily是摆脱了多少格兰芬多的朋友，才终于在一个半小时之后出现在了有求必应室。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满脸红通通地开门进来。莉莉刚好把第三个烟蒂消隐无踪施了个清新咒。

“没关系，”斯内普熄掉炉火：“这毕竟是圣诞前夜，离开格兰芬多跟我们庆祝——你的朋友们不会怪你吗？”

莉莉心里给他打了70分。理解对方做的不错，再体贴点就好了。

“哦，不。当然不会。”Lily将装满礼物的书包放下：“他们那么多人，少了我又不会冷清到哪去，可斯莱特林只剩下你们两个了。莉莉怎么今年也不回去？”

斯内普给了她一个“没错，你就是电灯泡”的眼神。莉莉皮笑肉不笑地说：“有小天狼星回家的圣诞节，我宁可一个人在翻倒巷过。自从他上学，或者说被分到格兰芬多之后，只要回家，平均每三天就要和布莱克夫人大吵一架，还不要算顶嘴。”

“原来他们家不仅缺少家教，还明显缺乏体罚。”斯内普撇嘴。

【哇，要是让Lily知道你崇尚家庭暴力……啧啧】

【显然，这是你极度缺乏的。】

“算了，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事。”Lily开心地说：“现在是礼物时间！”

他们三个的礼物，向来都是亲手送出的。

Lily送给他们的是自己的编织品，斯内普是一条黑色缀银蛇的围巾，而莉莉则得到了一双白色的手套。斯内普送给Lily的是一瓶快乐药剂（“我自己买的材料。”他轻描淡写地说。），送给莉莉的则是禁林里采集的琉璃蘑菇的孢子。

你偏心也就偏了，起码花几个纳特给个面子好不好……莉莉无力地想，脸上还要装出期盼已久的表情。

“莉莉，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神秘的惊喜等着我们？”看着从书包里向外搬夜宵大餐的莉莉，Lily一脸耐心等待的表情。

“嘿嘿，你猜对了。”莉莉得意一笑，转身拿过窗边的一个小匣子：“我要送的东西可有用的多呢。”

斯内普无聊地托腮。在她已经克扣了自己四次材料费之后，他对她的慷慨不抱任何希望。

莉莉的礼物，居然是——镜子？

“容我提醒你一句，奈杰勒斯小姐，”斯内普嫌恶地看着巴掌大的黑色长方形小镜子：“没有一个男生会收藏一个便携的梳妆镜。”

“你说对了一半，”莉莉用看长角蟾蜍的怜悯眼神看着他：“没有一个男生会认为一个价值400加隆的镜子是梳妆镜。”

“我的妈呀！”Lily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椭圆形小镜子摔掉，赶忙拿稳。

“没关系，它不会随随便便就碎掉的。”莉莉说。

“这是什么镜子？”斯内普研究地翻看手里的镜子：“为什么后面有个时钟。”

“这是我的第一个发明——我称它为‘音频延时记忆双面镜’，当然，你可以简称它为‘留言双面镜’。”莉莉试戴着自己的手套，悠闲地说。

“留言？双面镜？”Lily研究着手里用金红色装饰得很可爱的小镜子。

“也就是说它不仅可以当做双面镜来用，而且可以……”莉莉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锻铁花饰的不规则形状的双面镜，“你们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她看着镜子背面的钟：“五～四～三～二——”莉莉动作夸张地捂住了嘴巴。

“圣诞快乐，Lily（西弗勒斯）！”另外两面镜子里同时传出了莉莉的声音。

“天哪，这是什么魔法？”Lily激动地捧着镜子大笑；“有了它我们就可以互相联系了？”

“理论上可以这样说，”莉莉凑近了给他们看镜子背后的钟，只见表盘上游走着很多颗星星，“金色的那颗代表你，黑色的那颗代表西弗勒斯，绿色的那颗代表我——只要用魔杖指着那颗代表对方的星星，把它放到相应的时间，然后说出你想说的话——对方的镜子就会在你指定的时间传达你的信息。当然，你也可以指着自己的，当做闹钟。十二小时内有效。”

“很实用。”斯内普中肯地说，“用来提醒魔药的时间。”

“西弗勒斯，你的夸奖还真是吝啬！”Lily笑嗔：“在我看来，它太完美了！”

“哦，Lily，你对我的要求还真是不高……”莉莉无奈地笑：“离完美还差得远。我想把它弄成二十四小时以上的录音，甚至——我希望它可以进一步成为‘留影双面镜’。但是，我的魔法还没有好到那个程度，而且这种材质已经不能承受更多的魔法了。”

“材质？”斯内普研究着。

“是啊，不同的材质对魔法镶嵌当然会有不同的承受能力，”莉莉叹了口气：“妖精制作的、金刚砂打磨的水晶镜面会更好，但我只买得起石英的，而且我只做成了四个——但这已经花掉了我未来三年可以支配的所有存款。”

斯内普看着手里的小镜子，低头想了想，轻轻把它放回了莉莉面前。Lily也心情沉重地看着她。

“嘿，你们这是要干嘛？还给我吗？”莉莉哭笑不得，“我就那么不大方吗？”

“我想，你需要把它卖掉。这是你的发明——而且它很贵。”斯内普垂下眼帘。

莉莉看看这两个善解人意的孩子，欣然一笑，还是把镜子推到斯内普面前。

“退回礼物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西弗勒斯。我不是还有一个。”她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斯内普有点不解地看着她：“那一个镜子只能跟我们三个人的联系。”

“你是想说，不成对地卖出那一面镜子，没有人会来买它是吗？”莉莉双臂交叉，看到斯内普默认的眼神。

“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都计划好了，”她得意地笑：“那一面镜子，不仅能让我收回所有的成本，还能为我今后的计划提供帮助。”

“与此同时，我也许能发明出治疗过度狂妄的药水。”斯内普凉凉地说。

莉莉冲他翻翻眼睛，绿眸里透出顽皮的光芒，好像在说，等着瞧吧。

而第二天的小型圣诞晚宴上，莉莉所谓的办法，着实让Lily和斯内普大跌眼镜。

她把那枚用银丝和青铜丝装饰得最为华贵典雅的圆镜，拱手送给了斯拉格霍恩教授！

当做圣诞礼物！一分钱也没要！

“是的，教授，这是我自己找材料，自己制作的。”莉莉腼腆地对惊讶万分的斯拉格霍恩说：“做得还不够好，因为我——哦，先生，我买不起更贵的材料了。这已经花掉了……不提也罢。这只是一份心意罢了，让我在想向您请教的时候不来打扰您……您真想知道？那您要保证不放在心上……好吧，一千加隆……哦，不，这真的不算什么，只是为了表达我的敬意！”

“莉莉，你是怎么想的！”刚出鼻涕虫俱乐部，Lily就急得跺脚：“这下你的心血可就白费在圣诞礼物上了！”

“斯拉格霍恩，亏你想得出，那个贪婪的……”斯内普也有点肉疼——现在连莉莉都没钱继续研究了，他还要到哪里去找人给他提供资金？

“喂喂，干嘛都垂头丧气的。”莉莉抱着书走下楼，“有点生意头脑好不好……之所以送给他，是因为我知道，不出圣诞节假期，他就会把镜子转手卖出去。”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卖？”Lily不甘道：“何必让斯拉格霍恩白捡了这个便宜？”

“大丈夫为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小女子算计，有所能舍，才有所得……”莉莉怪腔怪调地说：“如果不靠那只蛇形老鼻涕虫，我自己可找不到他联系上的那些最安全最大方的买主，你说对不对？”

“你是说……”Lily转了转眼珠，转忧为喜。

“而且，你别忘了，”莉莉走在最前，拍拍口袋里的镜子：“一旦他把那镜子转手，我和那买主怎样联系，可就不关他的事了，不是吗？哦呀，我好聪明，捏哈哈哈……”

斯内普朝天大翻白眼。这家伙有妖精血统吗？

要说不紧张不着急是瞎话，但是整个圣诞节假期无所事事地等待生意上门的莉莉，还是如她所料的在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得到了好消息。

“我希望能跟让我花1700加隆买下这镜子的天才匠人聊聊，奈杰勒斯小姐。明晚，公共休息室。”拖长的华丽声线响起在几乎无人的图书馆时，莉莉愣了一下，然后冷冷地笑。

“我可爱的院长，你给我带来的可不止是700加隆的好处……”她懒洋洋地挥挥魔杖，把那颗星星变成了铂金色。

一个月之后，古灵阁第517号金库里所剩无几的金加隆又开始充盈了起来，而且每个月都会有所增多，而莉莉的还款，也由每年的11加隆，变成了100加隆。同时，斯内普所配置的药剂也开始向六年级的水平发展——当然是因为他的魔药销路不错。

【我需要你的帮忙。】

【就好像我没有受你胁迫着做事一样。说。】

【稳定汤剂，与触动汤剂可不可以混合？】

【……难说，触动汤剂本身就是一种不稳定汤剂，两者混合……难说，要想办法掌握比例和熬制的方法。】

【好极了，这就是说你肯帮忙喽？我想把它用在新的发明上，如果有稳定的触动汤剂，那可就……】

【你能不能晚些再在脑子里讨论这些，这里已经够乱了！】斯内普截断了跟着莉莉飞散的思维。将面前的小青蛙变得巴掌大，然后再变小。

魔咒课向来是聊天的极佳场所，但显然不包括用思维交流魔药研究。

“就好像你还需要练习似的。”莉莉对着隔了几个人的斯内普撇撇嘴。捅了捅面前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