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铃锁老大不乐意,即便对面是自己的族弟陈求索,她也照样不留情面。
“宅子是人家小方的,我当初也不过是求人家卖个面子给我,可是也说好了,是我自用的。”
“你倒是挺好的,给我打造成了什么网红会所还是一顿千金那种?好家伙,要不是人小方忽然得了用处,指不定还被你诓骗到了什么时候呢。”
“赚了好多钱还有什么不好?”陈求索低声嘀咕,不敢让陈铃锁听见。
陈铃锁真真一点面子都没有留给本家表弟,几句话就将事情还原出来了。
本市近郊的这处宅第,是方旖名下的产业,陈铃锁看中这块地方,央着她给辟出了一块地方做私人会所。
陈老板有一项特殊的爱好,开餐馆。
其实,也不是陈老板喜欢开餐馆,而是陈老板的那位亲亲夫君,那位先生挚爱掌厨——大概仅次于对陈老板的爱了。
方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陈铃锁就同她说过:爱,是一种能力;被爱,应当无限珍惜。
只是当时,当时的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瞎子、聋子。
方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夜晚,三十几岁的陈老板,同先生打电话的时候,还娇羞如一个孩子。
呵,爱情。
方旖忽然心一软。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说的不正是贵夫妇二人。
“算了。”方旖忽然开了金口,“既然是开门营业,有始有终,不好赶走客人。”
今天的小方总特别好说话,心肠也特别好——像是忽然转了性。陈求索差点跪下来叫奶奶。
他就是一时贪心。
陈铃锁喜欢开饭店不是什么秘密,她的盘子大了,自然需要人来打点生意。左右是要请人,不如照顾下亲戚。
陈求索的这份工作当初也是看在亲戚的份上,给安排的。
最开始只求一个轻松的营生,但是做上手了,陈求索有些不甘愿了——这是个清水衙门啊。
说是说私家会所,装修得古朴典雅,占地又极为优渥——背后靠着的还是方家的私宅、私家园林。
啧啧,这可是在寸土寸金的本市!陈求索简直要流下哈喇子了。
但是不管这陈老板还是小方总,竟然一点利用的意思都没有纯粹就是个自娱自乐这——
陈求索有些个小聪明,干脆做了个中间贩子,还是个阳奉阴违的,于是陈老板心心念念自留的私人会所开张营业,别说,竟然在短时间内成为了本市的网红打卡地。
当然,也仅在圈子里。
圈子里的富太太娇小姐们竟然争相以在此处设宴为荣耀,一时间竟然洛阳饭贵。
陈铃锁恨铁不成钢,狠狠地瞪了陈求索一眼。陈求索又是一阵哆嗦。
“赶紧的,今儿结束后,就赶紧给了结了。真,丢死人了。”
陈铃锁的嫌弃溢于言表。
陈求索苦着脸:“知道了,不敢了。”
虽然当初也知道,这产业是方家的,但是陈铃锁是个常年四处飘的,小方总也从不曾过问。
于是陈求索才大着胆子,做起了土皇帝。
鬼使神差,小方总怎么这时候竟然想起来了?
更鬼使神差的是,陈求索虽然掌握着这么一门好营生,但是他懒呀,他并不是每天营业,所以会所才会如此供不应求,继而成为了圈子里的香饽饽。
怎么偏生赶上张老板儿子的生日宴这天,陈铃锁竟然和小方总一起大驾光临?
陈求索只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背啊。
那张琨也不过是个小商人,三托四托才在今天定了个生日宴,连酒水菜品都差点自备。
呵,屋漏偏逢连夜雨。
趁着方旖走出去,陈求索低低地问表姐:“要不我去把人赶了?”
陈铃锁一个大白眼射过来:“还拿乔呢小方都说算了,让人家开开心心把生日过完了,你去添什么乱去去去,一样边呆着去,看着你心烦——”
陈求索摸摸鼻子走了。
正想走到会所那儿看看残局如何,忽然看见十几个半大的孩子,大的十来岁,小的不过三四岁,一溜烟都钻进了方家的私宅里面。
“哟,少爷奶奶们喂,哪儿不好去怎么竟然到这儿来了?”陈求索差点吓出一生冷汗。
会所的占地不过是产业的很小一部分,临湖而建的三层小楼,颇有些小趣味。
而沿着栈道绕过湖,真正大气磅礴的是方家。
就是给陈求索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开了栈道上的铁门让人过了来。
更何况,今天小方总还在呢!
陈求索一个哆嗦,就跟上前,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小屁孩们,赶紧给我出来。”
一边又生怕自己嗓门太大,惊扰了小憩的那两位姑奶奶,他可真是难啊。
但是孩子,能听话的就不是孩子了。
十几个小朋友一股脑,已经冲进了园子里。
蒋青妍透过落地玻璃,看见枝枝跟着张澄宝,还有几个大孩子,越走越远,心中焦急。
但是她被人缠住了,脱不开身子,男人,明显意图不善的男人,竟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蒋小姐,喝一杯?”那男人,举止轻佻,神色暧昧。
“是枝枝的妈妈吗?”张琨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着蒋青妍,这个女人,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两个人中的任一。
但是,同样姿色卓绝。
张琨觉得,她们一家人真是各有各的美,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连那个枝枝也是古灵精怪得,怪不得澄宝那样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