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昭走到床榻边，拦腰抱住了他的身子。

沈离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推了他一把，说：“倒是说句话啊。”

锦昭有意答道：“不是说让我把嘴皮子收一收么，怎么我不说话了，还不随你的意？”

“你！惯会钻牛角尖！”

锦昭将他的身子放在床沿边，随后在他身侧蹲下了身子，试图去卷起他的裤脚。

沈离眉心一跳，忙垂下身子按住了他的手，“你…别碰！”

锦昭擡眸与他对视，“怎么了？”

两人间的距离迅速拉近了，近到锦昭能够看见他轻颤的羽睫，昭示着他的不安。

“太血腥，太脏污，怕脏了你的手，你…把手收回去。”

锦昭：“你这么按着，我怎么收回去？”

似乎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沈离没有多想，自己先松了手。

然而下一刻，那人便出尔反尔的卷起了他的裤管。

“你！”

“我就看看，不做别的。”锦昭动作轻微的将裤腿卷了上去。

斑驳的伤口逐渐露了出来，那道道带血的伤口显得十分狰狞，还在隐隐渗着血水，这血水颜色不深，像是夹杂着某种液体，泛着淡红，这样的伤势一般人见了都退避三舍，然而锦昭的表情却并没有什么波动。

因为…他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见他反应平淡，沈离才发觉了异样，“你…你早就知道了？”

锦昭面色如常道：“之前在平凉不是见过一次么，有什么可惊讶的？”

“可…过了许久，当时见的也并不透彻。”沈离低声说着。

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你就不觉得…难看，或者…忌讳？”

少时，这病更严重，血迹经常会沾到到处都是，当别人得知他生了怪病，皆是对他指指点点，并且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不与他靠近，将他当做洪水猛兽。

他害怕看到那样的眼神，所以便更加不与其他人走的太近，不想让人知道他的隐疾。

所以那些人只知道他的腿有问题，具体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

面前这个人…他也能应对的如此坦然？

锦昭语气平静道：“我自幼便爱看医书，也懂得一些疑难杂症，你这病症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之前是与你不熟，也不知道你这具体是什么问题，所以没法下手，如今…跟你相处的久了，再看你这病症像是我很久之前在古书上看到的一种，我想着，用记忆中的法子试试，看能否缓解。”

锦昭有意放缓语调，说的轻巧，没将他的病当回事，他觉得…只有这样，或许才会让他不那么排斥，利用系统，偷偷将治疗的药物掺到饭菜和汤药中，希望…能有一些成效。

沈离原本深如寒潭的眸子迅速涌出一抹温度，他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人说的话，他长这么大以来，看了无数的太医，皆是没有半点法子，到了之后，他也就不再抱什么希望，可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从这人的眼眸中看到了希望。

他到底该不该相信呢？

正想着，那人已经扶着他的双腿放进了木盆里。

温热的药水从他的腿上滑过，不一样的感觉，不像平时用药那般刺痛，反倒…温和舒适。

“一直这样耗着，情况会更严重，不如试试新方法，你觉得如何？”

锦昭擡起头，看向他问。

沈离望着蹲在木盆边的人，还未开口，他便将手伸进了药水里，动作十分轻柔的舀起药水，浇在药水没有盖住的皮肤上。

不仅如此，他修长的手指还触碰到了他的伤口，做着轻微按揉的动作。

沈离不自觉的缩腿，“你…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