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极度空虚和迷失。他眼眶发热;将缠着绷带的双手抱紧在微微抽痛的胸口,他翻身侧躺着蜷起了双腿。
随后他注意到,他没听见Gwae的打呼声。他睁开眼看到他朋友的毯子还在晚上铺开的地方,只是已经整齐地卷起。不过,他能听见说话声——而且认识这两个声音。
安心和第二波刺痛感让他闭紧了双眼,即使是在他能听清他们的交谈内容后。
“…告诉我,除了你没人会来找他。所以我们昨天下午花了点时间吃了点东西,让他清洗干净,虽然我估计他应该会想换件衣服。我说,下半身他得靠自己了——我只开个玩笑,你懂的——而他对我说,是什么让你觉得我非得用手。”
“所以他看起来精神不错?”
“见鬼,Gai…我怎么知道。相对来说。”Merl能听见他们清脆的脚步声。“就一个被严刑拷问过并处死的人来说——是的,我得说他相当开朗。”
Merl不禁微微露出勉强的笑容,并转过身撑在胳膊肘上,尝试将双腿挪到能让自己继续坐起来的位置。
“看,他已经醒了,”Gwae的声音说道,随即Merl扭头看到逃犯笑的一脸愉快,而他导师疑似含泪的双眼正瞪着他。
“Merl!”老人说。“我差点被你吓死了——你为什么要等那么久才使用那个传送咒语?”
“他走的有点晚,是吗?”Gwae插嘴。“我发现他时,他的衣服在冒烟,靴子也差不多。”
“他们以为我死了,”Merl说着,跪坐起来。“这对大家都好,你不觉得吗?”
“别起来,”Gai对他说。他把挂在胳膊肘上的篮子递给Gwae,然后缓慢艰难地跪到Merl身边,迅速摊开他的圆形药箱。“你的胸口和双手,能否让我看看,”他说。“我想那些瘀伤不至于严重到要我处理?”
“不少,”Merl说着,配合Gai迫切地帮他脱去他们给他的廉价的单薄上衣——本该一并烧掉。“会疼,但…假以时日自己会好的。”
Gai一看到他胸前的伤口就紧紧抿起了嘴,随后仔细检查了Merl眼周的一道道瘀痕——紫色的殴打痕迹,边缘较浅呈黄褐色。“是的,我想你是对的,”他说。“Gwae,也许你能先别动那些去取点水?”
Gwae从篮子擡起头,手中拿着一小截面包,嘴里咬着一块。他友善地答应并走向他们,拧下一大块递给Merl。
“谢谢,”Merl说,配合地张嘴,嘀咕道,“给我再留点?”Gwae点头并挥了挥手,抓起水壶慢步朝溪边跑去。“所以效果很逼真?”当Gai开始戳符文刻痕的不同部位时他说道。
“我差点就信了,”Gai说。“直到刚才Gwae让我放心我才确定。”
“那么——Arthur?”Merl将视线锁定在医师身后,盯着三十步外一棵柳树树干的第一根分叉的树枝上。
“你想让我怎么跟他说?”Gai问。“我今天还没见过他。”
Merl停顿片刻后说,“我不想让他知道。他不会理解为什么不能告诉ana,而且要他瞒着Gwen比死还难,如果她知道了那ana早晚会知道——这样这整件事就没有意义了。只要他们当我死了…我就能自由行动。”
“Merl,要是他问起…其他事情呢?”Gai说着,开始在巴掌大的碗中混制某种膏药,Merl估计那能让他胸口的皮肤舒服点。“你对Aerldan说了——不少事情,听起来。虽然Uther完全没当回事,但Arthur听出其中一些是真的。”
Merl将视线转向正提着新打的水走近的Gwae。“我相信你,”他说。“告诉他真相。”不过说起告知真相…“你得给我母亲写封信,”他对Gai补充道,后者已经开始摆弄干净的布料和一小罐用于防止感染的蜂蜜。“应该让她知道我还活着。我不认为Uther有这个闲情派人过去,但…为了以防万一?”
“我会的,”Gai承诺。“我想我该告诉她你的打算?”
Gwae显然听见了不少,能清楚掌握谈话的主要内容,他将壶水放在方便Gai使用的地方,并给了Merl一道敏锐期待的目光。但只是说,“如果你想要温的…”
“室温和体温之间,”Gai要求,点头示意他在跟哪位年轻人说话。
Merl从容地看了水一眼。这感觉很奇怪,在Gai以外的人面前使用魔法,而且还是应常年宣扬要谨慎的这个老人的要求。好吧。既然现在他隐藏自己的行踪,就没必要再隐藏魔法了。这几乎,引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