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微光好像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河渎一时间忘记了探究白衣人何时出现在屋顶,唯有那一星银芒越来越近——
暗卫首领高大的身躯猝然倒下,眉心沁出一滴血珠,双目死不瞑目地圆睁着,犹有一丝迷茫与不可置信。
“行走江湖要讲道义,打架就好好打嘛。”白衣人轻飘飘地落地,眼神掠过河渎尚未凉透的尸体,讶异道,“诶呀,这位好像不是江湖中人呢……不过没关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天字号的暗卫首领是皇室的底牌,河渎居于此位十年,对檀霭亦有半师之谊,竟在这白衣人手下走不过一个照面——此人武功简直当世罕见!
檀霭脱口道:“你是……‘圣师’?!”
殷琅如勾唇一笑:“假托一虚名尔。”说话间,鬼魅般的身影已飘到厚苍阁门前。
那扇薄薄的门扉眼看已经被推得半开,檀霭目眦欲裂,飞身欲拦,殷琅如满绣着月白色玉兰花的袍袖中再度飞出一根细细的银针:“你是侍奉小公子的人,我不想杀——但你也不要来碍我的事嘛。”
阒静的屋中一声抑不住的惊叫响起:“别杀他!”
冷白的月光终于毫无保留地直射入厚苍阁内,十二座黄金牡丹缠枝烛台尽数熄灭,满室金碧辉煌在月色下显得阴阴森森,惶然立于其中的白青崖亦似一只徘徊在华美墓xue中的艳鬼。
今夜殷琅如若不来,恐怕这不祥之景将会成真。
这么一想,殷琅如便对白青崖望向自己时露出的惊怖不满起来:“小公子好冷的心肠,我一片丹心前来救美,你却只管挂心你的一个侍卫,真伤人心呐。”
白青崖噙着泪望向软软倒在紫藤树下的檀霭,强自压抑,吐出的话语还是带着颤抖:“你……是白莲教的人?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殷琅如也不靠近他,只闲适地抱臂倚在门口:“是啊,小公子是想死在我手上呢,还是死在外头那群丑八怪手上?”身后刀光剑影,他却浑不在意,好似置身锦绣花丛,唇边的笑都带着春意。
可惜白青崖消受不起这等动辄杀人害命的调笑,他听得双腿一软,勉强开口:“我就不能选活着吗?”
殷琅如朗声笑了,也不见他迈步,却眨眼间掠至白青崖身旁,将他一揽便向外飘去,瞬息不见踪影,只遥遥留下一句:“选活着,那可要先将小公子你欠我的大雁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