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白青崖教他的喜怒无常弄得浑身僵硬,手心泛起凉津津的汗意,却不敢抽身,强笑道:“圣师身份尊贵,我是怕冒犯了……哥哥。”
无视了白青崖无声的抗拒,殷琅如得寸进尺地将那柔软的腰肢揽进怀中——他想这么做很久了:“我昨晚都说了,小公子欠我一只大雁——你娶了妹妹,岂不便能名正言顺地唤我哥哥?”
他不提“妹妹”还好,这一提,便有一股怒意涌上白青崖心头——这厮从第一回见面起便算计他,不知使了什么妖术,将他耍得团团转,跟个傻瓜一样死心塌地,背后却不知如何耻笑他!
怒则生怨怼。
想这一年来,他先是被凌虐,又有中蛊、下狱,如今再被劫掠,仿佛也没什么大不了。
白青崖忽然平静下来,他想,了不起就是一死——横竖煊赫权柄、皇家富贵,他都受用过了,便是真的死在这里,也不算白来人间走一遭。再不济他也是个读书人,岂能向逆教反贼卑躬屈膝!
当即便在殷琅如怀中猛地一挣:“我都落到你手里了,你再装模作样又有什么意思?我确实曾说过要以鸿雁为聘求娶殷小姐,但——”说到这里,他更加恼怒,“这世上真有殷小姐吗?”
见他恼了,殷琅如反倒笑意更盛,他用欣赏笼中雀儿振翅欲飞的眼神描摹着白青崖圆睁的双目,轻轻“啊”了一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小公子,你变聪明了呀。”
“你——”白青崖被气得几乎仰倒,“你欺人太甚!你把我弄到这儿来,究竟想做什么?”
殷琅如从善如流地放了手,不再强行将他困在怀里,好整以暇地品评白青崖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神情,没答他的话,反而自顾自道:“嗯……让我猜猜,你在想,我抓你无非是为了牵制恪王,必定不能真的拿你怎么样,就算不是,最多不过一死,死又有何惧哉?对不对?”
白青崖心思被他猜中,却不想答“是”,平白堕了自己气势。
殷琅如继续悠悠道:“死是没什么可怕的,但是呢,小公子也看见了,本教教众信奉欢喜禅,明妃以肉身渡教众前往真空家乡,极乐世界*,那些个乡野粗人,最喜欢的明妃就是小公子你这种细皮嫩肉的美人……”他满意地把玩着白青崖眼中逐渐弥漫的绝望畏怯,轻佻地掐了一把他的细白的脸颊,声音越来越低,几近耳语,“等明妃的身子骨不中用了,这一身被恪王作养出的金贵皮肉,还可以用来喂给我的蛊虫——每至月圆之夜,那万蛊噬心的滋味……”
“啊!”白青崖苍白的唇间迸出一声惊叫,跌坐在铺着织金地毯的脚踏,脸色比见了鬼还难看。
“你……你……”白青崖指着殷琅如说不出话,眼圈通红,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响声,几乎闭过气去。
殷琅如一掀衣摆,跟着盘腿坐在了他对面,双手结印,明明是恶鬼般的内里,竟有菩萨低眉之相。
他和声问道:“如何?小公子,现下明白怎么回话了吗?”
白青崖全身都在细细地战栗,试了两次才撑起身子,膝行两步,柔顺地伏在了殷琅如交叠的腿上。
殷琅如狭长的双目弯起,在白青崖没看到的地方,右眼下那道伤疤诡异地蠕动了一下,微沙的嗓音轻柔如歌:“好孩子……好孩子应当有奖励。”
“让我想想,不如就告诉你一个消息罢——昨夜你那个拼死护主的奴才,没有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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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恶毒的一个神经病!
*注:白莲教和欢喜禅屁关系也没有,剧情需要胡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