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克斯那家伙烦死了,”飞坦淡淡地开口道,“我现在终于确认他少了一根筋。”
“不过我看你也乐在其中,每天都跟他玩得不亦乐乎啊。”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又继续伸展四肢,“最近运动得少,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来到D区快半年了,这半年我基本没出过远门。
旅团找了这个教堂当落脚点。教堂外墙有被风化腐蚀的痕迹,看得出有一段年日。流星街建筑的风格,白色圆顶,顶尖的十字架不知道用什么特别的材质做成,清水擦一擦又亮了起来,纯金的色泽在阳光底下闪亮。教堂里面有不少房间,打扫一下还是能住人的。我每天就宅在那,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看库洛洛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不过那些书太深奥,我基本翻过一遍就忘记里面的内容。当然那种类型《时空转移学说》《四维空间解说》我还是很感兴趣,说不准哪一天被我找着了回去的路。
“议会的人最近暂停搜索我们的行踪,似乎是被别的难题缠住了。”飞坦说,“劳里那老头没死,我一直确认这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流星街,好让我们不那么无聊。”
“飞坦,”我歪着脑袋问,“你都没想过到外面的世界去么?”我想到库洛洛刚刚问我的话。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双眼在光晕中微微眯起,“不管哪里都一样,厌烦的时候再说吧。”
我又蹲坐下来,抱膝。“哈,你现在在这里每天过得很刺激么,我都听派克和玛琪说了,你和芬克斯啊在这D西区基本无恶不作啊,就不怕有一天搞出人命。”
“外来者多得很。”看来飞坦还算是遵守流星街的规矩,不过这也算是符合我对他的认知。至于以前看过的漫画动画,我真的全完光了。那纸片人的性格单纯概括成四个字“残忍暴躁”。其实飞坦在日常生活里脾气也不算最糟糕的,芬克斯和窝金才是老大粗到极点。不过芬克斯是那种看似粗神经,脑袋里却精明得很,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我为什么非要抑制自己的情绪不可”,而窝金则是,完全抑制不了……或者说,压根没有这个想法。
“这边的流星街人可是都怕了我们吧,本来就是一个偏僻的地方,突然出现一群强盗……”我想到这,没忍住笑起来。
飞坦转过头,又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好吧,我没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强盗。不过,我可是纯良公民啊。”说出这样的话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前两天有个外来者不知道是听信了什么传言,竟然闯进了这座教堂。他带着好几十斤炸弹,整一个恐怖份子。
我本来正在睡觉,那肯定受到惊吓,受到惊吓的反射性条件就是把他的双手给切了——我只是无意识地扔了一把锋利的菜刀而已。后来我叫芬克斯帮忙提着他就交给清理者,结果芬克斯兴奋过头,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我没忍住骂芬克斯粗人,结果就是跟他干起架来,导致我们都躺了一天地板。
飞坦继续对我表示鄙视。
我觉得自己何其无辜。我最多只是习惯了血腥场面,杀人对我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因为没有理由,所以我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我不像他们那样潜意识里就是不把外来者当人,反正我也分不清谁是流星街原居民,谁是外来者,那只能一视同仁啊。不爽的话就把他废了吧,事后交给清理者判断,如果是流行街居民自然会被送去治疗,外来者的话比较惨,直接扔到外围,让他们自生自灭。
“是你们太危险了啊。“最后我下了这个结论。
“你也只是犯傻而已。“
“你才犯傻你全家都犯傻!“不自觉说出以前那个世界的吐槽,我突然有点安心,看来,我还是没有完全忘记。
“家?“他皱着眉坐起来,“那是什么概念?”
“家啊,”我转过头看他,他浅金色眼睛里明显映着一丝不解的神色,“就是有父母有兄弟姐妹,通过血缘维持关系。”顺便我还对他鄙视了一番,“你都十六了,居然连这种常识也不知道。”
“流星街有这玩意么?”他不屑一顾。
我想了想。“貌似还真的没有。“
“你说你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原本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飞坦突然发问,他今天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是跟他说过我来到这里的任何事,包括我并不属于猎人世界的人。当然漫画动画世界什么的我没跟他说,毕竟在我面前全部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有血有肉会思考,跟纸片人完全沾不上边。
“原本那个世界……比起这边算是很和平吧,当然也有犯罪,也有不公正的事,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比这边要安稳很多很多。”我回忆道,“那边杀人要填命,不允许有种族歧视。”当然实际操作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就像是流星街C区说着绝对公平分配,说着一视同仁,结果还不是有差。就像飞坦说的那样,其实哪里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