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腹诽着长辈,肖祢忽然擡起头,他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迪塔走出去开门,见到门外的人后,语气颇有些惊讶:“你是——那颜?有事吗?”
随即那颜婉转地声音传了过来:“您好。我听说肖祢生病在家,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啧!真不禁念叨!肖祢顿时皱起眉,那个女人又来做什么?
“哦,快请进!”迪塔完全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闻言忙侧身让她进门。肖祢干脆皱着眉化作兽形趴在炕上,一点跟她聊天的欲|望都没有。
那颜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懒洋洋趴在炕上的黑豹。她的眉头一挑,这种算是无声地拒绝?
“你还真是——对我的态度十年如一日。”那颜很是自来熟地在旁边坐下。如今的她完全恢复到了当初的容光亮丽,身上穿着雪白的皮毛做成的衣服——那是她之前在油灯下亲手缝制的——长长的波浪卷发高高吊起,用一根发带牢牢束缚住,看起来滋润的很。更何况她很懂得自身的优势,虽然因为顾虑没特意凸显出自身的玲珑曲线,但优异的审美让她在皮毛搭配上独树一帜,这段时间,她的一举一动简直引领了兽人世界的潮流,许多雌性们争相效仿,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为部落的欣欣向荣添了把柴。
但是这些对肖祢来说毫无意义,那颜长得再漂亮,再会搔首弄姿,在他看来也比不上某只花豹慵懒的模样。他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将下巴垫在爪子上,双眼半阖,权当什么都没听见。
见他如此,那颜也很气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拿热脸来贴他的冷屁股,也许是出于好胜心,又或许是单纯想要征服这个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兽人,因此总也忍不住靠近对方撩拨一下。可惜肖祢对她完全不来电,无论她如何示好,他就像是没看见,真是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十足十的白费心机。
忍无可忍之下,那颜终于转过身,深吸口气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敌视我,我已经尽量跟你示好了不是吗?你看看我这段时间所作所为,哪个不是为了建设你的部落?就算之前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我做了这么多,也该抵消了吧?!”
抵消?说的真轻松!肖祢讽刺地勾起嘴角:“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不继续装了吗?”
“装什么?我哪里有装?!”那颜瞪着他:“你看看,之前这里究竟有多贫穷落后,就算是在那些乡村新闻上,我都没见过这么落后原始的地方!但是现在,因为我,你们住上了明亮的房子,有了各种娱乐休闲,还有许多改善生活的小发明——如果我真的是你想象中那种十恶不赦的人,我又何必做这些!”
她说着情绪激动起来,这番话在她心里憋了许久,再加上她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又被这里的土著们当做“异类”指指点点很久,那些负面情绪早就让她疲于应对,以至于此时情绪一开闸,就如滔滔江水一泻千里:
“你以为我愿意出现在这里?你以为我愿意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讨好那些人?你以为我愿意傻子一样总在你面前晃,被迫改变自己的脾气和习惯?我不愿意!我通通都不愿意!你自己看看,这是一个多么畸形的世界?没有女人,只有一群怪物:男不男女不女矫揉造作的雌性,还有非人非兽的怪物!就像你一样,这里的生物根本重头到尾颠覆了我二十四年的价值观!”
闻言肖祢再也按耐不住,他擡起头,冷冷地盯着面前神情激动的女人:“请容我提醒你,在这里,你才是异类,才是怪物!”他最厌恶的,就是这个女人所表现出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态度!若不是她之前用这个理由地将他抓起来做研究,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之前还以为,在兽人世界呆了一段时间后,这个女人已经长进了,但现在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类的那句话真是至理名言。
那颜狠狠的大口呼吸:“是啊!在这里,我才是异类,才是独一无二的——天啊!一个没有女人的世界,多么可怕?!可是我得适应,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正常的世界里,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一定会疯掉……”
“那你怎么还没疯?!”
忽然,门外响起一声冷冷地质问,用的是有些蹩脚的汉语,但气势却十足。屋中两人都吃了一惊,擡头望去,就见卡特里一脚踢开门,而后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目光冰冷地看着那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