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别给司家丢人

房间里光线很暗，没有开灯，窗帘沉沉垂着，泄进来的月光清清淡淡的，只勉强勾出室内陈设的轮廓。

沈殿躺在床上，只穿着一条短裤，高高的个子和被子绞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个孩子，没什么防备的样子，却睡得很熟。

他这个人没什么作息时间，加上也没有要紧事牵绊，才晚上九点就睡成这样。

角落里的电风扇吱吱呀呀地吹，可带起来的风还是热腻腻的，吹得人身上好不难受。

司小然站在床边，她觉得沈殿有点儿可怜，明明钱赚得那么多，可他自己的生活却半点儿没有改善，连吹的电风扇老化得都快散了架子。

她暗暗叹息，然后再一声不响地在昏暗里俯看着他的侧脸，一寸一寸地看，仿佛要把他的模样就那样烙进眼窝里，但光线有限，只能辨出他浓冽的眉锋和英挺的鼻廓。

不过还是漂亮！所以她抵挡不了被他诱惑。

司小然认命似地耸耸眉，把手里的纸袋往柜子上轻轻一戳，转眼就把衣服脱了个干净。

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身体一点一点地挪过去，整颗心扑腾扑腾地乱跳，越跳越快，越跳越响，在碰到沈殿胳膊的一瞬，对方猛地一抖，从睡梦里惊醒过来。

距离很近，司小然一扭头就看到他漆黑的眼眸在一刹的惊怔之后迸出冰冷的光，随即就伸手推她，“你在干什么？”

司小然险些从床上摔下去，手肘用力在身后撑着，心里没什么底气，却仰着下巴，佯装平静地说:“睡觉啊。”

沈殿眉头硬生生一拧，“要睡回你家睡。”

他回手按亮台灯，从床上掀被而起，背部朝着司小然，清淡的灯光映出他精瘦而紧绷的麦色身线，腰侧一道狰狞盘锯的疤痕，显得和他的声音一样冷。

司小然也跟着坐起来，电风扇的扇叶正好摇摆过来，吹着她的身体，明明刚才还觉着热得要死，这一刻却止不住打起寒战。她伸手攀紧他的脖子，心里明明害怕得要死也不想停下来，一横心就贴住了他的身体。

温暖而干燥的身体。

但对方显然是没有给她留情面的打算，狠狠把人一甩。

司小然没防备，一下就跌到地上，脚跟磕中，疼得她眼泪刷地涌出来。

“沈殿！”叫声都尖了。

沈殿也不看她，从地上随便捞起一件衣服就扔过来，砸在司小然的头上，“我不想说话，你赶紧滚！”

“我不滚！”司小然哭喊出声，一把扯下头上的衣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要什么，我都带来了，不信你看啊！”

她慌忙爬起来，抓着柜子上的纸袋往床单上一倒，码齐的红票，一共五叠，“全部都在这儿……”

沈殿一眼也不瞥她，“拿着你的钱滚！”

说完，他走到窗跟前那只破旧的皮沙发坐下，长腿交叠，压在沙发的扶手上，面部的线条又淡又硬，手往身后一摸，摸出烟和打火机来，开始低头抽烟。

“嫌少？”司小然定定看他，眼泪就含在眼圈里，眉头揪着，“可我这钱比那些人的干净……”

指间的烟悬住不动，沈殿沉眉扫过来一眼，“还要我再说一遍？”

已经犯了他的禁忌。司小然知道，但她没胆量听，捂着耳朵摇头，“我不想听不想听……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对你到底有多真心你不会不知道！”

沈殿冷笑，“我说了，我不稀罕！”

“不稀罕？”司小然也跟着笑，眼泪像放了闸的水，流了满脸，“你稀罕什么？还不就是钱？你懂什么是爱吗？围在你身边的那种女人，她们懂吗？”

她瞪着眼睛问，随即又换上一副嘲苦的表情，手捂在额头上，“我差点儿忘了，你根本不在乎，那些对你来说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怎么可能在乎？”

沈殿忽然僵住笑，咬着烟狠狠吸了一口，一截烟灰抖落下来，掉在胸膛上，再滑到腹部。他擡手扫落，冷冷开口：“既然这么清楚，又何必来我这儿自讨苦吃？”

司小然看着他，就像是在看陌生人，“如果还有其他办法，你以为我想么？从小到大我就一直喜欢你，我要是能少一点喜欢，我也不会……”

到最后她几乎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