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有没有偷跑进来人，你当那老头就真不知道吗？好歹也是在这里守了十几年的门，有几只苍蝇从门口飞进来他都一清二楚，场里只有这些铁家伙，偷也偷不走……”

苏莫愣愣听着，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不过……十几年前是个什么鬼？

“你小时候来过？这里就没变样吗？”她又开始了她的好奇心理。

有那么一会儿，沈殿真想敲开她的脑壳看一看，他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

“没来过，猜的。”他转过头，不喜欢看她那洋溢上升的好奇，“都那么大岁数了，还不得是守了十几年吗？”

“哦……”苏莫略微沉吟，好像也有道理。

“还继续看吗？”沈殿开口问道，他可不想再从她那里听到更多的问题。

她的注意力果然被勾回来，“继续继续！”

沈殿当时就觉得，她可真是个好哄的孩子。他大步在前面走，“当心别发出太大声响就没问题了。”说着，他再次打开手机照明。

有限的亮光扩散在黑暗里，但能照亮眼前的路，她感觉元气十足，“好。”

沈殿伸手摸索着打开旋转木马的围栏，迈上圆盘，停在一匹白色的木马前，回头看她，“要上来吗？”

苏莫微微愣了愣，然后也欢欢喜喜地走过去，一擡脚，轻松就坐上去。她闭上眼，幻想着木马在不停旋转的感觉。

“要是真的能转动就好了。”她幽幽发出一声叹息。

“那你就白天来。”沈殿似乎就有意说得这么不解风情，而且后面还有——“启动的按钮都锁在箱子里，不是管理员开不了。”

苏莫朝他撇撇嘴，从马背上跳下来，很快她想起另一件事，小时候……

她记不太清，但童年的记忆好像被唤醒了那么一点儿，大概只有几岁的年纪，苏挽经不起她软磨硬泡，偷偷把她从家里带出来，十几岁的姑娘带着还在上幼稚园的小朋友跑到那种大型的百货商场里，其中整整一层都是儿童游玩设施，有海洋球，有蹦跳床，还有这种旋转木马，但规模比这个小了很多。苏挽抱着她坐上去，一开始旋转还欢天喜地的，玩得不亦乐乎，坐了一圈又一圈。可没过多久，这种欢乐的气氛就变了，因为她看到有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从木马轮盘走下去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商场的地面很光滑，也很平整，但那个小孩还是摔得满脸是血。苏莫当时吓坏了，想起爸爸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来这种地方，她不但不听话，还看到这种场面，竟吓得尿了裤子。结果那件事就变成苏挽能撒谎掩盖她们去了哪儿，她身上的尿渍却没法掩盖，被细心的苏晋南一顿哄问，她就“招”了，至于后来苏挽受到怎样的责罚，她就毫不知情了。

现在想起来，那是她唯一一次玩过的游乐设施了。

记忆到这里，她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的欲望了，“算了，我想起来我小时候是坐过一次真正的旋转木马的，只不过算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她吐吐舌，几步就走到他前面。

沈殿举着手机，小小的一束光延伸到她前面几步远，他看着她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他心里忍不住就翻出一种错觉，仿佛此刻跟在后面走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没有经历过一切残忍和世态炎凉的少年。少年跟着同样涉世未深的少女，摸到月黑风高的公园里约会。

约会？！沈殿被自己信马由缰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烦躁地拨了拨已经被风吹得干透的头发，有些覆在额上，是夜色也掩不住的清俊男人模样。

此刻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如果看到，也只会觉得自己那点不受控制跑出来的错觉更加荒谬与可笑！因为在他身上，除了肖似的眉目，竟是与记忆中的少年半分相似的神采也找不见了。

“苏莫，”他喊她的名字，“你真的不应该来招惹我这么个人。”

33.别再好奇不相干的人

“沈殿，你快看！那边！”苏莫擡手指着前方，那架巨大的从老远就能看到的摩天轮现在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

她的声音盖过了他的，他提醒她的那句话轻而易举就散在风中了。

“嗯。”他低着头，唇边露出一丝苦笑，觉得自己这“好人”还真是当上瘾了。“还看吗？”他赌气似的象征性问一句，事实上巴不得尽快结束眼前这场严重偏离正轨的发展。

可苏莫显然是无法猜中他心思，满口应承。

沈殿当时就只想呵呵，脚步都拖得慢了几拍。

她却跑开几步，没看到地上有光亮追过来，便又蹦跳着回来，伸手要去抓他的手。

淡薄的银色光线里，沈殿看到她的手自黑暗里穿过来，他巧妙地擡起了手，与她错开，时间掌握得刚刚好。

苏莫一愣，她看着沈殿背对着月光的脸，一时间只看得清轮廓。她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变了，想起他刚才喊她的名字，后面那句话就隐藏在她声音之下。

“我好像听到你说……不要去招惹你。”她缓缓说道。

“……”想不到她听到了，亏他还说的时候难以启齿，被她的话碰巧压过还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