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入郊区，车流渐感稀松，肖辉侧头打量她们两个，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似地说：“咦，我发现你们俩眼睛长得有点儿像啊！”

无心的话，沈璃面色如常，苏莫心里却咯噔一下，她忽然就想起上次被司小然缠着说话那次，她也说过类似的话——你眼睛长得像他妹妹……

沈璃……沈殿……都是沈姓。

可司小然说他妹妹死了，沈璃也说她没有哥哥。

苏莫甩了甩头，哪会有那么多巧合？

肖辉一瞧她就是当真的神色，觉得有趣，转头要在逗她，可这一转头的功夫，就听到车头传来一声闷重的巨响。

车上的人都吓一跳，大家心知肚明，八成是撞到人或东西了。

这段路上人少车少，因此肖辉开得车速不算慢，又逢叉路口附近，谁也没料到斜刺里会冲出一个人来。

肖辉脸色发白，一脚踩死了刹车，剧烈的摩擦声中他们看到在车头前面一段距离有个人站起来。

肖辉吓得不敢看，沈璃却事不关己，浑然不觉到底，只有苏莫心里害怕也敢壮着胆子抻头去看。

但就一眼，她就恨不得能从座位上缩下去。

她看到了沈殿。

碰巧他也回头，似乎是有意想要看清撞他的人是谁，目光在这边停了好久。

苏莫僵僵坐着，一声不吭，眼睛也移不开，直勾勾地望着外面的人。

沈殿今天穿最普通的棉质T恤，发白的牛仔裤，仍然骑摩托车，刚才那一声就是他的摩托车轰然倒地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她看到车上的东西都摔出去，而他看样子也摔得不轻，胳膊擦伤了一大片，连走路脚都有些跛，模样有些狼狈。

肖辉也擡起头，看一眼人还能动，又有认识那一层关系，不禁大松了一口气，“咳，是他啊！”话一出口，推门下车。

隔着挡风玻璃，沈殿之前那一眼看得并不是很确定，但碍于觉得是，也就没打算和车上的人理论，这一看有人下来，便下意识地瞥过来一眼。

肖辉上次并没跟沈殿说过话，但还是自来熟地说：“不要紧吧？刚才真是抱歉……”

他大概是想说“没看清路”一类的话，可对方显然是不想理会，弯腰去捡地上散落的东西，手机、牛皮纸袋，还有几张文件一样的白纸。

肖辉帮忙去捡，再殷勤递给他。

沈殿一接，仍没理肖辉的意思。

肖辉看他走路姿势都有点儿别扭，同情心大发，一伸手就压在他扶起的摩托车上，“你都受伤了还怎么骑？走，我送你上医院。”

沈殿拨掉他的手，“我自己去。”

“那怎么行？”大概是因为之前认识的一层关系，自己又是过错方，再加上惊吓彻底平复，肖辉的关切显得不依不饶。

“你烦不烦？”沈殿瞪他一眼，吼出来。

肖辉吓了一跳，回头求助似地看苏莫，甚至还朝车里招招手，嘴里还在坚持：“是我的过错，我得负责……”

沈殿见肖辉没完没了，一副正义到底的模样，反而不再退人千里，嘴角挂出冷笑，“那就拿钱解决。”

他说这话之前，苏莫的手正抓着座位上的垫子和自己斗争，她想下车，想确认那个人到底好不好。但她没勇气，隔了有几天，知道他沈殿是姐姐的人这种事，她找不到相处的平衡点。

她看到肖辉求助的眼神，转头希望沈璃也能帮忙，因为印象里沈璃就是那种人，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自有主张，最关键的是她需要一个冷静的人帮她冲减面对沈殿的尴尬。

“要不我们也下去看看……”

沈璃终于滑过脸，不惊不澜地朝前面看一眼，什么话也不说就去推车门。

苏莫呼一口气，他们之中最认识被伤害方的人反而成了最后下车的一个，脚一站在车下，她便感觉已经再也没办法将那个人视做于己无关了。

她想走近他。

就好像存在着一层隐形效应，只要稍微拉近一点与他之间的距离，就好像打破了那种貌似根本就不存在的无形束缚，只剩下心里压着的那点儿最原始的吸引。

52.我跟他走

郊区马路上人不多，一下子从轿车里钻出两个人来，气氛似乎就变了。

肖辉的表情一看就安心不少，祸是他闯的，又关联到苏莫喜欢的人，就算那天在楼下他们亲眼目睹了一场复杂关系，但他知道要想从苏莫心里彻底把那人忘干净，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事。刚才在车里苏莫的反应就已经验证了。

所以他无论怎样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沈殿擡头，看到苏莫和沈璃两个，不禁眯了眯眼。

他的眸子很亮，眼瞳很黑，眯成狭长的一条，透出貌似不驯又貌似慵懒的味道。

肖辉在旁边看一眼，心里暗叫糟糕！就这种眼神难怪苏莫掉里面就拔不出来。

“那你说赔多少？”肖辉问。

沈殿一愣，脸颊不觉有点儿发紧。方才隔着玻璃看，隐约觉得副驾驶上坐的女人是苏莫，此刻人走出来，果然是。

并且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