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从头至尾她也只是猜测,随口一说也有诈季平川的成分,但季平川没纠正,算是默认了。不止如此,还按她说的拿出十万块钱,最后说了句:“断干净吧。”
苏莫心里顿时就不是滋味,有些事想是一回事,再从别人嘴里听一次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倔道:“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然后一个人上楼。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吸了几口气,擡手敲门,仔细听门里面声响,身后有脚步声上来,转头去看,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人,穿碎花衬衫,盘个发鬏,脚上一双姜黄色帆布鞋。
那女人脚步停了片刻,站在几个台阶之外,拿眼角看她。
苏莫平时不注意看陌生人,此刻却盯着那双毫不起眼的帆布鞋移不开眼,她在沈殿领她去的市场摊上看过这种款式和颜色的。
或许是出自同一家。
女人的视线瞥在苏莫敲门的手有几秒钟,最后冷漠地别开眼去,从裤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了身后那扇门。
苏莫忽然就想到那个叫明明的小男孩,这女人应该就是明明的母亲。
苏莫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她轻视沈殿,连此刻过来探视的自己也被一起轻视去了。
轻视无所谓,但毫不讲情的诋毁最可恨。
一这样想,她心里的火气就一下烧起来,女人闪身要进门,她一把拉住门手,迫使女人关不上门。
这种举动显然令女人大吃一惊,她瞪着眼,方才脸上的冷漠全都消失了,戒备地看着苏莫,“你……你干什么?”
“你是明明的母亲?”苏莫觉得有必要再确认一遍。
“是……你是谁?”女人发懵地问。
“我是谁跟你没关系,我是来找沈殿的。”苏莫丝毫也不避讳地挑明。
女人眼里的嫌恶又回来了,“那你找我干嘛?”
“不干嘛,”苏莫感觉这句话说得有点儿像无赖,但她此刻心情就是这样的,她必须说:“我想提醒你,明明是善良的孩子,以后当着孩子的面别乱说话!”
女人隐隐明白过来,腔调也换成嘲讽,“我怎么教孩子关你什么事?那些事本来就是事实,还怕人说?”
苏莫一时被噎得竟说不出话,半晌才想到话回敬:“你就没有难处?如果今天是你的孩子躺在医院里,每个月都需要一笔庞大的开支,你觉得你又会高明到哪儿去么?”
64.我不需要同情
话一出口,那女人的脸色就全变了,“你这个人是怎么说话的?看你长得还有模有样,怎么说话就这么不中听?”
“我说的是事实!”苏莫把女人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沈殿是什么样的人,用得着你来指手划脚?当心教坏孩子!”
女人尖着嗓子:“你说谁教坏孩子?”
“妈妈……”明明从屋子里跑出来,大概是听到些对话的内容,神情明显是怯怯的,“……美女姐姐?”
苏莫一怔,原本还拔高的气势一下子就软了,她低头看着明明,尴尬泛着满脸。
“你们在吵架么?”明明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一刻,苏莫感觉自己好像犯了巨大的错误,“明明,我们没有……”
她试着挽回影响,可不等她把话说完,一股大力就把她向身后扯开。她险些摔倒,迎向她的是一堵肉墙。
苏莫有些发懵,对面的门趁机砰地一声关紧了。
摔得她没防备地一抖,不等她回神,头顶就传来沈殿特有的冷巴巴的嗓音:“你以为你是谁?要你跑这里来说那些废话?”
苏莫匆忙擡头,两眼撞进一泓幽冷的深潭里,她有些乱分寸,“我……她误会你……”
沈殿淡到极致的神色顿了顿,他抓着人,垂着眼也不再看她,用力把她往他房门的方向带。
苏莫踉跄着跟过去,高跟鞋的鞋尖有几次踢到他的裤腿,他穿了双凉拖,趾甲干净,脚趾匀称漂亮。
苏莫不合时宜地想起对面那个女人警告明明的话,他连脚趾都这样漂亮。这让她感觉更心酸。
她看出他走路吃力,压了压他的手,“沈殿,沈殿……”
他正好打开门,回头,像触电似地甩开她的手,“你又有什么事?”
苏莫怔住,她清楚自己来是所为何事,但没想到是被他一脸嫌恶地问,一时就说不上来,片刻后打起司小然的旗号,“我听司小然说你受伤了……”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沈殿不待见司小然,这事她知道,偏这会儿又嘴笨地说出来。
果然,沈殿皱眉,但奇怪的是声音却没有之前冷:“所以这算是来看望?”
她瞧他似乎没生气,微微松口气,“嗯。”
他看出来她那些小举动,竟难得打趣:“刚才的气焰哪去了?”
苏莫一下子不适应,细细看他,冷漠脸还是冷漠脸,嘴角都没一丝笑,但她就觉得他好像没那么讨厌自己了,于是心也松下来,“我也没故意凶她,就是觉得她那样说你……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