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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太TM现实了，也不差这一次。

“这客户要还是追不回呢？”他拿出惯常工作的腔调。

徐大雯的回答出乎意料，“我没指你把她追回来。”她顿了顿，“但我们总得拿出点诚意来，问清楚原因，将来也好避免。”

“有些话，还是你们之间好说。”片刻，她又补充。

沈殿便什么也不再说，从座位上起来，“好，我去找她。”

“嗳——”徐大雯喊住他，“你知道去哪儿找，你这掉头就走？”

“酒店。”沈殿不加思索，“别墅我也能找到。”

徐大雯笑，“她不在费城，昨天我打电话确认过了。”

“……”

“呶，按这上面找。”徐大雯甩过来一张纸，沈殿瞄一眼，清城，隔了几座城市。“开我的车去。”她扔过车钥匙。

……

一天半后，沈殿驾车出现在清城市中心，徐大雯给的地址很详细，也难为她怎么搞到的。

可沈殿看着锦江酒店的招牌，却不想停过去，故意兜了一圈，就看到靠近酒店停车场入口的位置站了一群人。

沈殿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有什么热闹他基本都是绕开走，这次也不例外。

但经过的时候，他瞥见被困在中央的那辆车有点儿眼熟，停下看一眼，便认出是苏挽那辆新买不久的红色小跑，而车前躺着一个人，人群外只能看到双脚。

他走过去，三两句就听清楚车主这是遇上碰瓷的了。

人群里的苏挽脸色极其不好，衣服也有些皱，大概是懒得跟对方争辩，从车上取些钱，回手甩到那讹钱的人身上，“赶紧拿了钱走！”

躺地上的是个中年女人，穿一双花布鞋，大粉色的裙子裹了她圆滚滚的腰身，躺在黑色的柏油马路上醒目的一滩。她停止哼哼呀呀的呻.吟，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那动作就像被黏住脚的花大姐。

“哎哟，不行诶！我动不了……”花大姐再度闭紧眼，痛苦得直皱眉，“……哎哟，这儿疼，”她捂了捂腰侧，“哎哟，要撞死人了……”

“你别得寸进尺！”苏挽忍无可忍。

“哎哟，天地良心哦……”花大姐睁眼擡头，一脸哭相，话却溜出一套：“你当我是讹钱么？明明是你开车不看路，大白天还酒驾，眼瞅着就照我身上撞，要不是我躲了一下，今天就死在这儿了！”最后，还博同情地往人堆里扎那么一眼，“你这女人心太黑了！”

她这顿反咬终于起了作用，人群里开始出现嗡嗡的议论声。

苏挽脸色铁青，额头却不相称地泛起潮红，大概是真像花大姐说的，喝了酒。

“酒驾还不想担责，只能让警察来处理。”声音落下，沈殿拨开人群，和花大姐的视线对个正着。

苏挽扭头，看清多嘴的是他，脸色更难看。

“对，报警！”人群里有人附和。

花大姐面对朝她一面倒的形势微微僵了僵脸，一只胳膊费力地支起那一滩肉，又瞬间表现出善良的一面：“那这位小姐可就麻烦了，我又不想逼她……她给拿点儿买药钱，跟我好好道个歉也就完了。”

“不行。”沈殿再度开口，俨然在掌控局面，“酒驾就应该受到惩罚，扣车，罚驾照，回去学习，每一样都不能少。”

他越说越来劲，苏挽瞪着他，气得大骂：“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关你什么事？你TM是不是跟这女人一伙的，跟我这演一出双簧骗钱？”

沈殿也回瞪她，很平静，“报警吧！”他擡头飞快地掠到停车场入口的监控摄像头，“让警察来查监控就真相大白了。”

花大姐顺他手指的方向一看，脸色忽然变得不自然，她把之前散在地上的钞票一划拉，翻身爬了起来，圆滚的身体戳在那儿，花布鞋脚尖的部分张开一条缝，嘴里不叠说：“还是好心人多哦！这么一说我心就舒坦多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她立时三刻改了嘴，给出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不能算了……”

“没关系，没关系，”花大姐走到沈殿面前，那几步路走得还挺麻利，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变得好说话，“你好心肠，我看在好心人的面子上就不计较了。”

花大姐走了，人群也渐渐散了。

最后剩下沈殿和苏挽。

“你什么意思？”其实已经知道了，算是多此一问，但苏挽仍然瞪他，“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沈殿淡笑一下，“没指望。”

这是实话，脸上也完全没了之前那副路人的神态，重又变得淡淡的。

“你倒会演戏。”苏挽从鼻子里哼一声，转身也不想再说话，伸手去拉车门。

她今天确实喝了酒，但不多，刚才眼看着停车场不远了，她也只想着尽快回酒店睡一觉，谁想那死女人突然冲出来，她躲闪不及，踩死了刹车却还是轻轻吻了对方一下。

她头脑里那点儿恰到好处的醉昏昏的感觉一下全散了，下车查看，就见那花大姐躺尸一样地横在车前了，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