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将手移到胸口,心脏在怦怦跳动,一如之前梦里看到的频率。
他压了压,只觉得整个喉管里都堵着一口气,连呼吸都艰难。
他重又闭上眼,梦境里的一切仿佛又朝他扑过来。
他不害怕,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或许更早,在他身上就已经是什么都不剩了。
他习惯了。
但此刻,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骨子里却哽着一股子残细的执念,他想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有人用手术刀一点一点分剥开他的身体,会不会有人因为他而难过?
一丝一毫的……难过。
80.他几乎不像他了
当天晚上,沈殿给徐大雯打电话说辞职的事,徐大雯那边似乎不方便接,支吾两句也就挂了。
沈殿也不在意,横竖是说过自己的事,他便打算再也不要扯上关系才好。
想不到第二天一大早,徐大雯的电话就打过来,也不管沈殿睡没睡醒,劈头就问:“你昨天说那事什么意思?”
“就那意思。”沈殿闭着眼,连眼皮都懒得睁。
“沈殿,你吃错药了吧?”徐大雯冷嘲热讽,“还是你傍着了不起的金主,不稀罕要我这庙了!”
她这意思他懂,在某种程度上说,她算是拉过他一把,虽然方式不那么美妙,但徐大雯曾经是他第一个恩客也是不争的事实。后来因为两个人的事险些败露,徐大雯才不得不收敛,把沈殿放在这个看得着、但又不能吃的位置上,说到底她还是惧怕她那位在部位上供职的老公的。
大概是心照不宣地认可这是段不光彩的历史,两个人都避口不谈,这样冲动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或许徐大雯多少都是动了几分真心的。
他知道,但他不稀罕。
“我很清醒,”沈殿刻意压低了嗓音,把未曾醒透的浊音驱散,“也不想解释。”
“沈殿!”徐大雯尖叫一声。
他擡手压了压眉心,“就这样,你没必要再打过来,我们谁都不欠谁。”
电话断了,他的世界归于安静,之前勉强堆积起来的困意也散了,连长久以来困住他、拖住他的那些无形的壳似乎也在此刻褪个干净。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迷茫。
……
差不多有半月不曾出门了。
沈殿像是蛰居般,窝在他那间简陋的两居室里,除了偶尔出去买一口袋方便面和几包榨菜,他算是足不出户。
但快月底,他遭遇了两件事,一件是苏莫一直不曾拿走的那块宝玑那不勒斯皇后不见了,另一件是他从医院接回了郑秀怡。
陈云主动辞职,照顾郑秀怡的重任就自然而然地落在沈殿身上。
为了兼顾,他找了一份小酒吧的工作,只上晚班,负责向客人推酒和送酒。工资还算不错,一个月算下来要有四千块。
仅是生活,这些钱也足够了。
但他想存一笔钱。
这就意味着他还得再找一份工作,可惜他中学退学,这些年又是什么工作赚钱做什么,也没考虑过技能,浑浑噩噩地混过来的。
因为他觉得活着也就那么回事,背着巨大的壳踽踽前行,没时间想累不累,更没时间想要背负到哪一天。
一天和一辈子又什么分别?
到现在仍然是,没有分别,那短暂的接近的幸福也不复存在了。
除了他心里。
他已经不想再忍受更漫长的时间了,一辈子太久,他想结束了,把自己从这个世上干干净净地抹去,最好什么都不剩。
至于以前曾背负的,他不想管了。
但眼下,他还有事情要处理。
临上晚班之前,沈殿去了一趟K大,他去找人。
傍晚的校园异常热闹,学生们离开教室,有去食堂吃饭的,有回宿舍,也有往校外走抓紧时间约会的。沈殿夹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