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痛了，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盒去痛片，咬出一粒，硬生生吞下。

在等待药效抑制头痛的时候，口袋里手机响了。

接起来，是徐大雯，“你在哪，沈殿？郑姨醒了！”

沈殿怔了怔，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醒了？”他无意识地重复着，心里却显然还没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醒了。”徐大雯又确定一遍，“但还不能说话，我准备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仁和医院，你快点儿赶过来！”

“好，我知道了。”他压着声音回应，心跳如同擂鼓。

在路边拦车时，他突然想起很多事，脑子里跟走马灯似的，一桩桩都是他小时候。

虽然郑秀怡回来已经有半年之久，但他真正回忆起她的时候基本为零，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力。

他的记忆大部分都停留在他从劳教所出来的那一晚，迎接他的是一徒四壁的家和年幼的妹妹，没有母亲，没有字条，甚至没留下一分钱。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知道郑秀怡后不后悔当年的离开，可他一直没有机会。

出租车很快到达医院，沈殿付过车钱，也不等司机找给他零钱就跳下车，飞快往诊查室跑。

一上楼梯，徐大雯又打来电话，说转入普通病房了。

沈殿又转身往住院部跑，郑秀怡的病房在走廊尽头，横穿走廊时，只觉得时间仿佛都被拉长了。

他看到徐大雯站在病房门口冲他招手，等冲到面前，他脚步又慢下来。

徐大雯说：“郑姨现在睡了。刚才专家来过，他们说郑姨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就是言语反应迟缓，专家建议观察一段时间，看一下恢复情况。”

“哦，好。”沈殿的反应有些木讷。

徐大雯笑，“高兴傻了啊？快进去看看，刚刚睡着。”

“我……先抽颗烟。”

徐大雯耸了耸肩，“唔。”

她看着沈殿几步走到窗户跟前，低头找烟。点烟的时候，她注意到沈殿的手有点儿抖，看着就让人心里怪不好受。

105.她爱过，他嫉妒过

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徐大雯自知对沈殿还算了解。

可沈殿这个人，接触一两次只觉得他这个人冷，久了才知道，他不是冷，而是他身边压根就没有让他觉得暖的人跟事。

给VIP客户提供特殊服务这件事，源头上是她把他拖下水的，而且，她算是他第一个恩客。

大约在今年冬末，徐大雯第一次见到沈殿，那时他还是个酒店服务生，很正规的工作，很正规的工作性质，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那副皮相所吸引了。

找机会约他，都被他一口回绝了。当时徐大雯以为没戏，谁知道一个月后的一天，他主动打电话过来。

从那天以后，这种见不得光又彼此利用的关系便建立起来了。

在某种意义上说，沈殿恨她，徐大雯心知肚明。

但有些事，他们之间又不得不继续相依相存的关系。

就比如这一次，他大半夜地给她打电话，让她帮忙寻个短期住处。她什么都没问，直接就把当初她在婚前购置的那套私宅钥匙给了他。

徐大雯这女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她能做到什么事都不主动问，只用眼睛看，能看懂多少算多少，其余看不懂的，她也懒得问懒得说。

或者这就是沈殿在和她和爵度解除关系后还能再想到她的原因。

第二天一早，沈殿就带着他母亲郑秀怡搬进那处私宅。

徐大雯过去看望两次，第二次就碰巧遇上郑秀怡苏醒的那一刻。

她以为沈殿会欣喜若狂，可是当她看到他点烟的手在抖，她似乎就明白了。

徐大雯没说话，默默走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杯咖啡，边喝边等。

……

苏莫剪了刘海，长长的刘海一遮，额上磕伤的地方倒是一点儿也瞧不出来了。

赶回别墅时，苏晋南和老郑都在，远在奈城的私人医生也赶过来。

晚饭时几个人坐在一块，让人恍惚就觉得像是在奈城家中。

苏莫高兴，还多添了半碗饭。

苏晋南看到，偷偷给季平川眼色，他还不清楚白天发生的事。

季平川略微一点头，示意他别担心。

晚饭后，苏晋南才有机会听他说起白天的事，听到最后，不禁露出些许称赞的神色，“想不到他还算守信用，就是……可惜了。”

两个人谈了一阵，季平川从房间出来已经快九点钟，其他房间都安静着，看样子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