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我难受……”

这时，出租车停了，司机提醒：“到了，你们快进去吧！”

沈殿抽手推门，脚一踩到地上，忽然就踉跄了一下。

苏莫急忙绕过去扶他，走了没几步，他突然甩开她，奔着距离最近的卫生间跑去。

这一次，苏莫没法再跟了，就站在卫生间门外等。

镇子上的医院条件简陋，卫生间外门就是薄薄的一层木板，不隔音，里面有什么声音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殿躲在里面呕吐，吐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心肝肺都吐出来那种，最后胃里空了，吐不出来，就只剩下干呕声。

苏莫在外面听着揪心，又不敢走，声怕他再闹出别的事情来没人管。

有人从她身边经过，看着她站在男卫生间门口哭，只当她是怪人，都绕着走。

她察觉，反而抓住对方，从包里拿钱出来，拜托对方帮忙买瓶矿泉水。

那个人吓得唯唯诺诺，拿着钱就走。

等半天，沈殿先从里面出来了，他的脸白得像纸，一双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大概是用冷水洗过脸，他刘海湿着，睫毛上也湿漉漉的一层水光。

苏莫不敢出声，小心翼翼地看他，想安慰他几句，一张口，却紧张得说句话都费劲儿，“沈殿，你别这样折腾自己，郑阿姨也不会希望看到……”

沈殿吸着脸颊，本来就瘦的脸一时显得更加憔悴，“看到？她还有机会再看到吗？”

112.他现在需要我

他的视线滑在地上，里面一点儿光采也没有，空荡荡的。

他扶着墙壁，感觉双腿有千斤重，“我没脸去见她。”

“你别这么想，你做得已经够了。”

“不够。”沈殿舔了舔干裂的嘴角，蹲在地上，“我后悔她回来这么久，我却一次话都没跟她好好说过。”

苏莫默住，开不了口了。

不够吗？他辛辛苦苦撑了那么久，每天都在为昂贵的住院开销疲于奔命，他努力尽到一个做儿子、做哥哥的责任。

可这辛苦背后，有她那次任性害的，她懊悔不已。

好一会儿，有人过来，是刚才帮忙买水的过路人，他递给苏莫水瓶和零钱。

苏莫只接过水，说：“谢谢。”

过路人愣了下，明白过来，拿着剩下的钱走了。

苏莫盯着蹲在地上那人的侧脸，鼓足勇气，“喝点儿水吧，我陪你过去看她。”

隔一会儿，沈殿才擡起头，面色煞白，眼神露出软弱。

苏莫心里像是被人揪住，紧攥着疼，她咬着嘴，不让自己再当他的面儿哭出来。

她朝他伸出手。

他们站的位置离医院门口很近，有几束阳光从玻璃门透进来，扑在她的指尖上。

沈殿看着，心突然就安静下来。

他死死地抓住苏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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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莫陪伴沈殿整整三天，从入殓、出殡，到最后安葬，他家里都没有什么人出现。

包括沈璃。

葬礼既冷清又孤独。

沈殿说郑秀怡是后来改嫁到费城，老家里风气守旧，改嫁的女人都鲜少有亲戚愿意走动，久而久之，和那边就算失去了联系。

苏莫听他说这些，心里就像是被人挖开，原本能相亲相爱地守在一起，倒还有个依托，可现在……

她看着他寂寞守灵的背影，迫切地希望沈璃能在这种时候出现。

结果出现的人是徐大雯和司小然。

沈殿不喜欢她们，苏莫知道，但偏偏这种时候才能彰显出一个人的真心。

徐大雯有义气，司小然有真心。唯独沈璃，音讯全无。

她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如果可能，她永远都不想再和沈璃扯上半点儿关系，可这时候，她不能因为自己仇视就把这件事置之不理。

她能感觉到沈殿是有意不提沈璃的事，就趁着出去买夜宵偷偷给沈璃打电话。

对方许久才接，听声音没睡，但显然是很不情愿接到她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儿？”苏莫开门见山，“郑阿姨……去世了。”

沈璃轻轻抽口气，“我现在不在国内。”她顿了顿，然后轻飘飘地问：“这好像是我们家的事吧？”

“对，我是外人没错，可你这个‘家人’在哪呢？”苏莫压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