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瑞斯边应声边往二楼走:“新单曲进入编曲阶段,在公司可以随时记录灵感。”
所以大半夜灵感突来就跳下床去二楼摸器材吗?想想都瘆得慌。
柏小毛进了办公室重新打开电脑,她要争取十点前坐上回“乐水居”的地铁。
……
21点46分,点击完邮箱“确认发送”,她长舒一口气,开始收拾挎包。明天是连续加班后难得的喘息日,后天还有livehoe的演出,柏小毛默默在心里安排周末计划。
“你有创可贴吗?”谢瑞斯打断了她行云流水般的思绪。
他倚着门立在明暗交汇处,右手背朝向室内的灯光,小指旁一道清晰的血痕。
“指甲弹琴,劈开了。”极其平淡的口吻,好似这是家常便饭。
柏小毛听着都觉得疼,在挎包里翻了翻:“我有液体绊创膏。”
她捏着瓶身递给谢瑞斯,同时关灯准备锁办公室门。
“我不会用这个。”谢瑞斯费解地瞅瞅上头一堆日文。
“……”柏小毛叹了口气,重新推门开灯。
十点坐上地铁的愿望,大概是泡汤了。
片刻后,谢瑞斯坐倒在陶仁的办公桌前,柏小毛推了把转椅坐他旁边,用绊创膏涂他搁在桌面上的手。但是他的手指总是动个不停,刷头无法精准地对上伤口。
“你多动症吗?”几次涂歪后,柏小毛不耐烦地吼道。
谢瑞斯左手托腮,微微垂下眼睛对上她神情专注的侧脸:“我在用手打节奏。”
“你等我涂好行吗?”柏小毛实在受不了,左手强制性抓了他依然顽皮作乱的右手腕,食指用劲压住他的小指节,很快上起药来。
胶质液体黏住开裂的伤口,痛感强烈,谢瑞斯条件反射般抽了抽手。
其实他只要稍微加大力度就能挣脱她扣在腕上的手掌。那柔软清凉的触感覆在他骨节分明的桡骨处,似乎……比伤口的疼痛感更分散他的注意力,好像她捏住的不是他的手腕而是心脏。
她低眸时,眼睫毛静静垂着,温柔而乖顺;嘴角抿成可爱的微弯弧度。
“小白猫,”他默默看了她好一会儿,忍不住低声开口道,又是那晚于柏小毛而言魔音灌耳般的音色,“你……没有男朋友吧?”
柏小毛在他那么开口唤她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涂完药擡头的时候又刚好对上那双注视着她的琥珀色眼睛。
她故作镇定地避开这个话题:“好了,别乱动,等干了就好了。”
“阿佑说,如果有的话,陪你看熔岩演唱会的,就不会是女孩子了。是这样吗?”然而,对方并没有借坡下驴的意思。
……这整个团的人都有病吧!
一想到他们在背地里这样讨论她的私生活,柏小毛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当然不知道陈佑舟的推测是出于宽慰谢瑞斯,更不可能明白今晚谢瑞斯揪着她男朋友问题不放的原因——这原因当事人自己都没想通。
“谢瑞斯。”她正色道,“你是我的上司,乐队的其他成员都是我的同事——男同事。我觉得,有没有男友这样的话,是对我隐私的侵犯;你们在背后议论关于我的事,是对我的不尊重。”
正常心态的姑娘都不希望自己成为男同事口里八卦的谈资吧!哪怕或许他们真的没有恶意。
谢瑞斯眨眨眼睛,陷入了思索。
“如果,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答案,也不可以问?”他很介意“侵犯隐私”和“不尊重”的说法。
“不可以啊。”柏小毛见他一副抱歉样,语气稍微缓和,“你没有立场问这个问题。”
“谁才有立场问?”
柏小毛心好累,觉得自己就像在哄儿子。偏偏对方真的对这些一无所知,又是确实好奇原因,不是装出来的。
她自己理了下逻辑关系——
上司过问下属有没有男朋友——上司想为下属介绍男朋友。上司想安排公司联谊活动。上司是个碎嘴精八卦狂。上司想追这个下属所以事先了解情况……
柏小毛心跳快了两拍,极力镇定道:“比如你打算给我介绍男朋友,就会想先知道我有没有。站在这个立场上的话,应该可以问……”
“好,那我不问了。”谢瑞斯很干脆地打断她。
——给她介绍男友?简直noway。
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何满脑子都萦绕着“noway”。
“小白猫,”他转了话题,“你更想做助理还是宣传策划?”
柏小毛愣了愣:“我还可以自己选择?”
“嗯。”
……这也太随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