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离商场的一路上，谢瑞斯含着清口糖一言不发，柏小毛也不太自在地沉默着。

劳斯莱斯在乐水居大门口停下，柏小毛拢了拢开衫衣襟，刚准备推门下车，谢瑞斯突然拉住了她。

他琥珀色的眼睛在车顶灯下微微闪烁，定定地注视着她，轻咬嘴唇，一字一句说道：“小白猫，我刚才……吃了甜橙味的糖。”

“……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她整个人被他揽进怀里，嘴唇贴上了他温热的唇瓣。清甜的橙香里裹着淡淡的薄荷味，缓缓从唇缝渗入齿间，她呜咽一声，口中微弱的轻吟被他堵了回去。

谢瑞斯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从后颈绕过去托着她的脸，俯低身亲吻她，小心又迫切，珍惜又粗狂。他的手臂一直揽在她的腰际，指尖描绘着纤细的线条形状，却没有半分上下其手的越矩意味。这多少令柏小毛想起他曾说的“一直接受绅士教育”。她原本瑟缩在袖笼里的手慢慢探出去，抓住他的衣襟，试探地拉近他，害羞又生涩地回吻了过去。

谢瑞斯搭在她腰上的手蓦地一僵，很快收紧了力道。他的眸色暗了暗，垂下眼睛，鼻子抵着她的鼻尖，嘴唇摩挲着她的唇角，喉咙里发出细微而满足的喟叹。

“……小白猫，”忘情的长吻过后，他松开手，附耳低声唤她。

柏小毛只觉脸上烧得厉害，升腾起的热度快要在她低垂的眼角灼出烙痕。

而他诚恳的话语还在继续：“我没有喜欢过女孩子，不知道做些什么她才会高兴，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她会生气，所以……”他顿了顿，“如果我让你不开心了，一定要告诉我。”

“谢瑞斯。”许久，柏小毛开口，声音轻颤，“只要是你为我做的事，不论是什么，我都很开心。”

说完之后，柏小毛简直想一头撞向车窗。她趁谢瑞斯还在迟钝地回味，迅速推开车门逃走。

天啊！她是如何这么流利地给出那番肉麻回答的！一定是被他传染了！她低头捂住脸，向着19栋飞快地跑了过去。

***

周日的早晨无比寻常，涌动着柑橘香气的室内又有些许不一样。柏小毛伸了个懒腰，望向卧室飘窗上的加湿器。入秋后空气干燥，她间或会开着入睡。此刻，喷嘴里吐出的细雾慢慢在空气里挥发开，印着从百叶窗缝里泻进来的阳光。

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下午是新一期的“小猫直播间”，又可以……见到他。

她躺回去在毯子里磨蹭了一会儿，顺手拿过床头的手机。

“Heroes”撤回了发自凌晨三点多的两条语音消息。

他很少用微信发语音，柏小毛也极少用语音回复他的文字消息。见他大半夜发了又撤回，不禁冒出好笑的念头——这人，该不会才发现微信可以发语音吧。

“谢瑞斯，你失眠了吗？”她按下语音键，压低声音问他。

她本以为那头正在酣睡补眠，没想到很快谢瑞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柏小毛一手握着牙刷一手持着听筒，声音也含混不清：“……你怎么大半夜还没睡呀？”

她并不知道大清早带着未散睡意的黏糊起床音对于听筒那端的人有多么大的杀伤力，谢瑞斯明显愣怔了好一会儿。一时间柏小毛的周遭万籁俱寂。然后，他突然直截了当地来了一句：“嗯，想你想得睡不着。”

“……”这要让她怎么回答？

那头全然不知此刻她紊乱狂跳的心律，继续自顾自说着：“小白猫，我想现在就见到你。”

“……谢瑞斯。”她反身带上盥洗室的门，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下午公司见啊。”

这期的直播地点在“非易”的三楼露台，下午茶场景。

“你现在，可以来乐水居大门口吗？”谢瑞斯并没有理会她刚才的话。

“……”柏小毛差点被嘴巴里的牙膏沫呛到。

她迅速漱完口，洗了把脸，匆匆披了件外套拿过钥匙下了楼。

谢瑞斯摇下车窗，看到她的一刹那，迎着朝晖的倦容眉目生辉。

柏小毛的开衫里头是哆啦A梦的家居服上衣，下头还穿着成套的同款睡裤，这邋里邋遢的样子多少令她有点不好意思。她俯身趴在车窗，面上挂着一道感动又无奈的笑：“你干嘛呀，一大早的。”

谢瑞斯只是扬起眉头，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脸。琥珀色的眼睛像琉璃一样在太阳下发着透亮的光，眼白却洇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