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波澜不惊的眼底定定地望着北极熊家的林菡，妹子看似也不过刚刚毕业没多久，在他迫人的紧盯中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后退了半步，下意识把脖子上的相机往身后转过去。

谢瑞斯保持笑容，对着她摊开手掌，修长干净的手指微微蜷起，低眉又擡眼，目光在自己的手和林记者的脸上切换，就差没把“你懂我的意思吧”说出口。

林菡咬咬牙，攥紧机身：“这是我作为记者的取材，你没有权利……”

“那是我和我助理的肖像权，而你正试图进行侵犯。”谢瑞斯朗声打断了她。

秋日的下午，大厅里扬起飒飒的穿堂风，有服务生快步走向落地窗关严。林菡咽了咽口水，额角滚下汗珠。

谢瑞斯他们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好奇围观的人。柏小毛皱眉听着一片嘈嘈议论，猜想之后满天飞的通稿内容可能都是“谢瑞斯怒怼偷拍记者”吧。

林菡大概没想到他当着这么多人面依然寸步不让，见他已有几分抢夺之意，不甘地拨开他拽住相机挂带的手：“我自己删。”

亲眼看着她把刚才抓拍的几张照片彻底删除后，谢瑞斯若无其事地晃到另一边的用餐区，动作十分优雅地端起一杯红酒，微弯嘴角，朝着刚才还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人群擡了擡手肘，一饮而尽。

人群里，之前从劝阻未果到目瞪口呆的陶仁长舒一口气，转而对大家致意：“非常感谢各位朋友和伙伴来捧场，enjoy！”他擦擦额头的汗，小跑到谢瑞斯身边——此时已无人敢靠近他了。

“你啊……”开口蹦出俩字又不知如何继续，陶仁挠挠头，无比后悔今天没让老武带队。

谢瑞斯气定神闲地卷起西服袖子，又试图扣上衬衫的反扣。

柏小毛还立在人群里，诸多猜疑探询的目光刺得她如芒在背，也只能点头致意，微笑以对。她刚打算过去吃块蛋糕压压惊，谢瑞斯就挤过人群，伸手示意柏小毛帮他系扣子。

“……”柏小毛无奈撇撇嘴，避开身旁零星逗留的异样眼神，帮他把衬衫袖子卷上去两公分，抻出里头的系带，翻过去扣好。

周围渐渐宽松了，围观者次第散去，柏小毛也终于可以去下午茶区大快朵颐了。虽然心里依然七上八下——对于这场风波会被报道成什么样。

晚一点的时候，「玩乐」成员和带队陶仁避开众媒体，上了租用的商务车，一路返回公司。

夏祺在副驾问柏小毛：“能看到实时预售数字吗？”

柏小毛赶忙掏手机捣开大鱼app仔细查看。

“哇，还不错欸，已经有几千张预订了。”

“啧，九千也是几千，两千也是几千，这到底怎么个不错法？”严冬在后排咋呼。

柏小毛噎了一下：“三千多。”

“不错了。”夏祺道，“毕竟预订才开始两个多小时。”

“嗯。”谢瑞斯轻声附和。他脸上明显带着倦容，擡手揉了揉眉心。

柏小毛还在担心他与“北极熊”的林菡针锋相对的事。时近傍晚，华灯初上，她眉间的隐忧笼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久久不散。

谢瑞斯握住她的手指：“在想什么？”

“北极熊……”她犹豫着开口问道，“为什么总喜欢针对我们家？我觉得非易不过也就是初露锋芒吧，退一步讲，就算玩乐势头不错，目前也没有威胁到任何他家艺人或歌手吧。”

谢瑞斯脸色微变：“大概因为他们是瑞帆下头的子公司吧。”他垂下眼睛默默盯两人交握的手，再开口时面上笑容灿烂：“而非易，是要将瑞帆取而代之的。”

初识他时听到这番话，她只一味视之为不知天高地厚的海口并且嗤之以鼻；如今，她全心相信着这个发自肺腑的愿望并且想与他一起实现它。

不过，她还是故意板起脸开玩笑：“哇，说得好像瑞帆知道你的野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