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赞成我开唱片行，觉得占用人力财力和时间成本。但是，重振实体唱片业是我的梦想。”他迟疑地解释着，双目放空，不知道看向墙壁的哪一块花纹。

老实说，柏小毛觉得老武的想法有一定道理。唱片行虽然采取了休闲餐饮阅读一体化的模式，但雇人方面，需要看店收银的、烹饪冲调的、整体运营的……以谢瑞斯家“泛泛之森”所追求的“品质”目标，他断不会把这间唱片行做成简单的街边小店。

谢瑞斯沉默地倚在床头，眉头轻拧，放空的目光没有收回，琥珀色的眼睛里流转着复杂和迷惘的情绪。在“梦想”这个字眼变得腐朽苍白的年代，脱口而出那句话后，他似是陷入了深沉的追忆。

许久，柏小毛无声地挽住他的臂弯，靠向他肩膀，轻声道：“好，那就努力实现这个梦想。”

谢瑞斯肩头微颤，视线落向她的鼻尖：“前期可能会很辛苦。”

“嗯。”

“也许会像大冬说的那样，一夜回到南岛出道前。”

柏小毛突然兴奋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他：“像你说过的，在南岛升级打怪刷副本，从最小的场子、最便宜的商演开始吗？”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你怎么好像很期待的样子？”谢瑞斯扶额。

“当然啦。我想把错过的、没能和你携手奋斗的日子都补回来啊。”

她说得随意，亮晶晶的眼睛坦然望向他愁思未散的眼底。谢瑞斯心头一动，伸手揿灭了灯。

情潮涌动的黑暗里传来一声呓语般的承诺：“不会太久，等经纪人到位就好。”

……

***

二月底，柏小毛和谢瑞斯一起去了趟元京，验收非易元京总部的装修，顺带查看和府旧宅的改造进展，顺带验收非易元京总部的装修。

谢瑞斯对唱片行里白花花的墙壁看不过眼，来之前就找建筑专业的陈佑舟设计好了图案定制了墙纸，打算这趟就找人贴上，结果请来的师傅头天刷完基膜就生病放了鸽子。他们留京时间有限，谢瑞斯很干脆地决定自己动手。

陈佑舟设计的这款壁纸沿袭了中陵非易的风格——简洁的淡蓝色底调，玩乐的LOGO加上代表free的翅膀间杂的图案，不甚复杂。

柏小毛一直扶着折叠梯，仰脸担心地盯着谢瑞斯的每个动作。

“干嘛一定要自己贴嘛，等两天好啦。”

嗔怪的语气换来他一声轻笑。

谢瑞斯跳下梯子：“你不是想体验错过的玩乐最初的时光吗？以前，我们就是这样做工作室装修的。阿佑负责设计，大冬负责搬运，我和夏祺负责动手做。一方面节省成本，另一方面只有我们自己最了解适合我们的风格。”

他蹲下身，仔仔细细地为一处贴好的墙纸修边清洁，一点小小的坑洼也要抹平，很符合他在工作上求全责备的风格。

当然，也由于他的吹毛求疵……啊，是求全责备、追求完美——柏小毛很快改正了脑海中冒出的形容词——「玩乐」在元京的经纪人迟迟无法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