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瑞斯歉然对座中宾客解释：“不好意思，我带她去清理一下。”

范森遥面色如常，伸手叉了块牛排，见他们离席后，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柏小毛却听到了。她的步子一顿，心脏瞬间沉了沉，脸色也变得不甚好看，莫可名状的惶惑涌满了头脑。有点生气这么重要的场合自己没有注意礼仪细节，又有点生气自己在他家人面前的紧张畏缩。

谢瑞斯带她走进盥洗室，抽出几张洗脸巾要为她抹净唇上的杂色。她避让着他的动作：“我自己来。”

把脸埋进洗脸巾的瞬间，柏小毛突然不可抑制地哭了起来。

谢瑞斯顿时慌了：“怎么了？”他伸手捞过台子上的盒子看成分，“是气味太刺激了吗？”

“对不起……”她小声呜咽着说道，“我是不是很……丢脸……”

谢瑞斯不明所以地拂开她用洗脸巾挡住脸的手，看她哭得眼睛都红了，又生气又心疼。

“小白猫，你在想什么呢？因为口红花了就觉得丢脸？”

“不是……”她矢口否认，眼眶里蕴着的泪也随着摇头的动作滴落在腮边。

不可避免的紧张，不可避免的卑微，不可避免的小心翼翼与随分从时。心头像兜着一张巨大的网，纵横交织着细密的线，透不进一丝敞亮的光。而一点小小的震动，都可能让这些线倏然断裂。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此刻只想抱着他大哭一场。

“别哭。”谢瑞斯反扣上盥洗室的门，弯下身为她拭泪。

她眼角晕红，唇珠轻颤，梨花带雨的模样像受尽了委屈。

“都怪口红不好，是不是？”他笨嘴拙舌地安慰她。

柏小毛摇头，被他说得又有点想笑。突然间又哭又笑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擡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那你抱抱我。”

好像她是第一次主动要求“加戏”。

谢瑞斯怔了怔，忽然压低嗓音：“既然口红不好，帮你全吃掉吧。”

“……”柏小毛还来不及反应，他的气息就铺天盖地而来。

口红里的干玫瑰花，汤汁中的奶油南瓜，他下巴上的剃须水。

口舌鼻腔充斥的味道里，她闭紧了眼睛，踮脚勾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