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柏小毛和「玩乐」团队在元京最初奋斗的时光里有什么值得记忆的事，那这一晚的经历，一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家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最后都不敢确认般不约而同地望向柏小毛。

直到司机打开车门，操着一口浓重的元京腔唤道：“走哇，尾号2025不是你们？”

柏小毛本来叫的另一辆车迟迟未到，这下好了，一辆轻卡驼走一行人加上乐队器材绰绰有余。她忙不叠地应道：“走的走的。”一边招呼伙伴们，一边取消了另一单。

夏祺左右看看：“小柏坐副驾吧，我们几个坐后头。”

“不用啊。”柏小毛指了指一起跟来的做现场策划的妹子小袁：“让芝芝坐吧，我也想坐后头看夜景呢。”

一通忙活后，大家把器材运上轻卡货箱，各自找了一块地儿坐下。司机看起来不是第一次接活，在敞篷的货箱里安了好几块皮座。

柏小毛最后一个上，被谢瑞斯拉住手一把抱了进去。然后接下来的路途里，她就一直坐在他怀里，边吹夜风边望着丝绒般的夜空。今日白天里空气很好，此时基本从夜空变幻的颜色就可以判断车子到达了哪一段路。

深蓝中透出点点红——静海后街的灯笼夜市正热闹；深灰里泛出暖调的橙——湖东区的沿路灯光明亮；偶尔天空上升起一两只红彤彤的孔明灯，应该已经到了大学城附近。

谢瑞斯抓着她的手：“冷吗？”

“不冷呀。”她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掌心毫无温度。

严冬不怎么坐得住，时不时走向车尾观望，突然兴奋地向后头挥起了手。

柏小毛循着他的动作望过去，突然看见静海在路灯下粼粼荡波。岸边幽绿的装饰灯由下而上地照着拂地的垂柳。再远一点，灯笼成行的城墙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走动。

夏祺道：“那些人这么早就等着去看日出了？”

严冬二了吧唧地边朝后头挥手边喊：“城墙上面的人听着——总有一天我要用鼓棒征服这座城！”

他挥拳的时候淡牛仔蓝的衣摆带起了猎猎的风。

柏小毛也忍不住被他感染，起身走过去以手作扬声器：“Hello元京！虽然我真的不喜欢你，但是，你真的很美——”

犯二果然是会传染的，货箱的伙伴纷纷走到车尾，次第喊出心里的话。

谢瑞斯说的是：“我一定会打败瑞帆的！”

路上的一些车辆减速探头，不少司机带着不可思议的看精神病的眼神瞄了过来。他们几个对视几眼，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柏小毛笑得直不起腰，搂住谢瑞斯，把毛茸茸的脑袋迈在他的胸口。

好久，好久，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怀过了。

到了天井路后，伙伴们渐序下车，她与司机打趣：“师傅您这车，以后能直接电话预约吗？”

“哟，那您可得提早打电话了。我这白天拉货晚上拉人的家伙可是很受欢迎的。”

“好嘞！”柏小毛也仿着元京腔跟他贫了一句。

大家各自在公司收拾完，她跟着谢睿斯的路虎回到“和府花园”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头挨在枕上后，一天里发生的一幕幕又开始走马灯般的地在脑海里回放，她知道又是一个失眠夜到来。短暂的开怀并没有办法令她彻底轻松起来。

在七层阳台上的夜空快渐渐泛白的时候，柏小毛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睡不着吗？”

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询令她差点拿不住玻璃杯。

她调整好情绪，回头对谢瑞斯笑笑：“嗯，可能昨晚太兴奋了吧。第一次坐卡车呢。”

谢瑞斯不动声色，建议：“那一起去散散心吧。”

去的地方正是静海城墙。他们牵着手安静地拾级而上。空气里结着薄露，会是一个爽气十足的夏日清晨。

左手边看得到静海全貌，右手边是方正巍峨的元京宫苑。他们在城墙上渐多的人流里穿梭，手一直紧握不放，找到一个上佳的位置静静地等日出。

五点多钟，东方吐出鱼肚白，他们的耳畔忽然爆发出欢快的乐声。一群中老年人把城墙当了广场，跟着乐曲节奏跳起了健身舞。

见谢瑞斯一脸纳闷看得专注，柏小毛忍笑，拉了拉他的衣摆对他眨眨眼睛，俏皮道：“我们也去一起跳好不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融入了热血大妈大爷的队伍中。

左三圈又三圈，再往中间转圈圈。

左摆胯，右摆胯，前踢，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