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7月20日的中陵演出之后要隔两周才开始南岛的live,在这期间,团队成员闭关养精蓄锐,分析数据、学习经验、练团——由于南岛场开票时秒售一空,非易加售了一次3000人场,同样售罄。「玩乐」成员们打定主意要以最饱满的状态回馈发迹地的歌迷。
柏小毛依然继续着淡如水安像鸡的日常,仿佛又回到了在中陵初进非易的时候,忙碌却规律。这样的生活状态令她安心且迷恋,焦虑的症状也减轻了许多。
七月底,大鱼音乐app请「玩乐」做了一场网络电台直播,听众反响不错。结束后柏小毛着手整理数据:听众评论内容、年龄层、所在地等,并且根据他们的听歌口味分析乐队受众的大致类型。
她现在的办公室在谢瑞斯的总裁办公室隔壁:一组格子间,四个人:她、活动策划袁芝芝、后勤助理叶润、图文美工七仔,囊括了元京非易负责企划、宣传、live现场的主力军。
袁芝芝一擡头,见对面的柏小毛眉头紧拧,手拿一支笔无意识地在脸上划着,吃惊问道:“怎么了小柏姐?你的笔头是不是拿反了?”
柏小毛惊叫一声,手残得已经在脸上划出一道钢笔印。
“嗐!”她自嘲地捶捶脑袋,“果然是鬼打墙了我。”
手里的几组数据无论怎么分析,最后的结果都大差不差,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去洗手间擦掉脸上的污渍,顺带溜达溜达放空大脑。
推开“元京非易”的玻璃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再往右一转,便是这座创客大楼西二层上六家公司的公共洗手间。
柏小毛在龙头下接了一捧水,掏出干湿两用的纸巾往脸颊上那道黑色印子抹去。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她略显疲倦的脸,愁眉不展,嘴角下挂,心头蚁啮般的感受再一次袭来。她深吸一口气,用凉水使劲往脸上拍了拍,试图压下这股焦虑。
然后,她的眼角余光蓦地瞥见厕所里大摇大摆走出一个人,满不在乎地站到她旁边的洗手池拧开龙头。
她目瞪口呆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又确认般看向门上高跟鞋的标识。
“这是女厕。”想了想,她还是没忍住开口提醒身边的人。
穿着灰色棉麻T军绿色粗布裤子的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色板材镜框,又对着镜子习惯性地拽了把额头新冒出的发茬儿,朝她淡淡一笑:“所以呢?我应该去男厕?”
“……”柏小毛窘了,她一开口,是完完全全的女性声线。
“对不起啊,我今天有点不在状态眼花了所以……”
“唔。”剃了平头的女子口吻仍很淡,拉下一张擦手纸慢条斯理地抹干手上的水渍。她并不比柏小毛身量高多少,整个人精瘦精瘦,却散发着莫可名状的强烈压迫感。
她带着这股压迫感上下端详了柏小毛一瞬:“没关系啊妞儿,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样,有这么明显的第二性征的。”她暧昧的眼神流连在她胸前,一瞬间竟令柏小毛有报警的冲动。
平头女子又笑了笑,收了视线先她一步迈上走廊。柏小毛这才注意到她穿了一双小尖跟,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嗒嗒作响,从她走路的姿势和挺拔的背影来看,是个很有精气神的中年女性。
等柏小毛梳理好乱七八糟的脑内情绪回到公司里,发现刚才那位平头女子正立在休息区「玩乐」成员和团队的几个伙伴中间左右打量,隔着眼镜片都能感受到她犀利扫射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