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远舟貌似没去机场送行。南岛的“下午茶”们有组织有秩序地聚集在安检外头拉着条幅挥手相送。柏小毛跟着大部队一起上了飞机，看到前头的陈佑舟飞速地转头，又很快撇过脑袋。

航班降落在元京机场之前，舒然从柏小毛随身背的帆布包里掏出好几个口罩，吩咐大家一一戴上。黑色的带滤片的棉质口罩，像极了某些流量们的机场街拍同款。几个人疑惑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地戴了上去。

「玩乐」团队的众人甫一出到达处，就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是谁组织的一大帮穿着“下午茶”会服的粉丝乌泱泱地围在前方，见他们出来，震天的尖叫声瞬间爆破。好笑的是严冬还不明所以地左右张望着：“谁啊？谁来了？”

柏小毛反应过来，赶忙拉住在队伍里走得稀稀拉拉的几个核心成员，示意他们凑紧一些。又招呼随行的叶润、袁芝芝和于嘉铭跟自己一起把乐队的众人护送在中间。等候许久的歌迷见正主到达，按捺不住狂喜，纷纷拔脚追赶队伍的脚步。并不宽敞的通道内瞬间一片混乱，相机喀嚓、粉丝呼喊、舒然凄厉的喝止响成一片。机场的安保工作人员见状，迅速围成两侧人墙护了上来。大家匆忙低头赶路，偶尔对外头尖叫的粉丝挥挥手。柏小毛紧贴在谢瑞斯身前，既像为他挡风遮雨，又好似被他围在怀里。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她刚要松口气，瞥见帮忙护送的工作人员大都一脸懵逼状，似是在问“这都谁啊”，她一时失笑，赶忙低头忍住。

大家在簇拥的喧嚷声中钻进了接机大巴，后头还有不死心的粉丝想要继续追，司机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终于可以喘口气，安静的车厢里，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忍不住同时望向后座揉着被推搡得酸痛的胳膊的舒然。

“？”经纪人无辜地回望过来。

严冬摘下口罩挂在下巴上：“您……安排的？”

“开什么玩笑？买粉丝接机？我会搞这种low手段？”舒然看起来真的恼火。

“口罩……”夏祺犹豫问道，“这么巧就让我们戴上口罩吗？”

柏小毛手上的淘淘文娱APP此刻非常及时地推送了刚才「玩乐」的接机盛况，她也不得不怀疑这是公司有意为之了。

“拜托，你们也不看看外头是什么天气！”舒然差点跳起来，似乎很难忍受他人对自己业务手段的怀疑，“作为唱歌的，不好好保护嗓子可还行？”

大巴车在元京的薄暮中穿行，路灯光照不透笼了帝都数日的霾，整个城市像罩了层薄纱。

舒然叹了口气：“怎么？不敢相信自己真红了吗？”

她把刚收到的活动邀约发到了工作群里，是一个啤酒品牌主办的音乐节，参与者集结了国内CD销量榜的前十位。

“所以说，你们，在帝都，再也不是三线小透明了。接受这个事实吧。”她伸了个懒腰，还嫌嘴炮打得不过瘾，补充道，“就算你们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也不能怀疑我的能力。我带出来的艺人……”

她喋喋不休如数家珍。柏小毛不知道心头涌动的奇异感觉是什么，如释重负，又如丢贵重。

她身旁，谢瑞斯无表情的侧脸投射在车窗，映着外头云山罩雾般的元京夜景。

大家都默契地闷声不语，车厢内只闻金牌经纪人的聒噪。最后，她总结了一句：“现在我希望你们，拿出更好的作品说话。”

柏小毛旁座的人微不可察地挺了挺脊背，一直紧攒的眉头似也舒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