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小毛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个大概：貌似有关于《深海》的非官方花絮流了出来，可能给金金带去了刺激。陈佑舟正试图消除这件事对她的心理阴影。

“我真的好累啊阿佑哥哥！”少女拖了哭腔，情绪激动。

“我知道。”

“你不知道！”

“好，我不知道。那你能对我说一说，让我知道吗？”

地灯光打在陈佑舟的脸上，匀开一层热切的期盼。他不动声色挪动着步子，和金金保持安全距离的同时慢慢靠近她。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用，努力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累。我再也不想面对这个世界了，再也不想了……”金金边说边哭，身子摇晃着往楼顶边缘退去。

柏小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压着一口呼吸，不敢惊扰到她，用气声急急地唤斜前方不远处的人：“陈佑……”

话音未落，陈佑舟长臂伸过，把少女拽到了自己怀中。

金金挥手拍着他的后背闷声嘶哭：“不要管我了好不好！求求你们别管我了！”

“金金，金金，”陈佑舟躬下身，轻声唤她。

“我知道死了会很解脱。但是这样的话，别人也许会觉得你好有勇气，居然敢去死。所以，”

他认真地注视着少女涕泗横流的脸：“真的累的话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不吃药不电疗也不去死，好不好？”

“吃药”、“电疗”，柏小毛听得心惊肉跳。

“我拉着你，你什么都不用做，跟着我就好。好不好？”

说着这话的陈佑舟，浑身漾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陈佑舟牵着金金，避开楼下围观的人群，从丽锦26栋另一侧的楼梯绕到了临街的出口。

柏小毛适时地开来Polo，摇下车窗：“要帮忙吗？”

她建议陈佑舟带着金金坐后头，因为妹子看起来虚弱又疲倦，可能倒头就会睡着。陈佑舟想了想：“我坐副驾，你把你那靠枕借她。”

金金果然进了车就歪倒在座位上入睡。柏小毛看她的及膝校服裙摆缩了一截上去，便背着陈佑舟的视线帮她理了理，心里猜测他不和金金同坐应该是在避嫌。

各自安置好后，柏小毛一踩油门，往他口中说的“春江花月”驶去。

“要不我来开吧。”许是想到她今晚心脏大起大落过，陈佑舟开口建议道。

柏小毛瞥见他不甚明朗的面色，回绝道：“算了吧，你也够累了。好好伺候艺人是助理的本职。”

陈佑舟轻笑：“回头申请给你涨工资。”

柏小毛擡头望了眼后视镜，见金金睡得酣然，便压低声音问：“她说的花絮是怎么回事？”

陈佑舟眉头拧起：“大概是节目组炒作，在网上放了未剪辑的一小段内容。嘉宾的声音和脸都没有处理。”

“……不会吧？”这也太无良了。“万一今天这孩子真的……这得赶紧公关吧。”

“我已经联系节目组了。”陈佑舟顿了顿，又补充，“还好金金还想找我问个清楚，发了定位给我。不过这只是个导火索。抑郁症弃世的主要原因还是没有活着的意志力。”

“喔……”她简单地应了一声，“你说不用努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是顺应她的想法？”

“嗯。”陈佑舟转头看了眼后座熟睡的少女，“先送她去我家好好休息吧。她睡着最好，睡不着我就陪她聊天。”

“啊？”柏小毛在红灯骤然亮起的时候踩下刹车，“这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