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眼到了九月,又是一个秋风萧瑟,桂子飘香的时节,用过午饭,槿蕊正在房间练琴工,海棠一脸喜色的来报,说是有媒人上门来给槿淳说亲,槿蕊听后,立马扔了琴,拉着海棠,躲在里屋的门外偷听。
透过窗棂,槿蕊看到一位云鬓高立、鲜衣鞋亮的中年妇人坐在堂屋和云娘闲话喝茶,云娘向街坊四邻仔细打听,在众多的媒婆里挑中了顾四娘,今日,便把她请过来为槿淳保媒。
顾四娘喝了茶水,抚着胸脯侃侃笑谈:“我顾四娘为人牵线拉媒已经有二十余载,既是挣口饭吃,也是积攒阴德,有钱就给几个子,要是手头不宽裕,给两根肘子当跑脚钱也成,只是一点与他人不同,除去门第家境、生辰八字,男女双方我必定亲眼相看,觉得模样人品搭配才给保这个媒,再安排两家见面,绝不为了昧良心的银子,干出那鲜花嫁罗锅或是玉面郎娶麻脸女的害人之事,不论给多少银子都不干。”
云娘笑回道:“我们早就听说您的大名,知道你是信得过的可靠人,心地实成、嘴巧腿勤,经你手调停的婚事,哪桩不是和和美美,你放心,我们都按规矩办,该给的谢媒钱一个也不能少。”又给顾四娘添了茶水,然后对胖娘娘道:“奶娘,去把槿淳叫出来给四娘敬茶。”
云娘先把槿淳的庚帖递给顾四娘,“这是犬儿的生辰八字,您先瞧瞧,我们不求别的,只要家世清白,品性好,模样还算齐整,与我们家门户相当即可,就是清贫穷苦、嫁妆薄也不打紧,最重要的脾气性情要好。”
很快,槿淳就随着胖奶娘出来,顾四娘把上上下下瞅过槿淳一圈,修耳隆鼻、温淳谦敦,很是满意,又问了课业、是否有参加科考之意等等,槿淳照实一一作答,只是面子薄,从头到尾都是半垂半低着头,满面红羞,顾四娘瞧他出窘迫不自在,便对云娘点点头,云娘就让槿淳先下去了。
顾四娘看着庚帖,掐指算了算,心底已有了数,笑道:“我手上倒有两个现成的人选,一个是水宫巷傅家的三闺女,长得是白白净净,外表堪配你家公子,性子温和,听她说话那叫一个舒服,就像画儿唱歌般好听,读书识字,还会弹琴作画,她爹在刑部衙门任抄事,与你家门第极适合,就年纪小了些,才十五岁,因相士算过命,十八岁前不能成婚,否则将有大凶,就算说成亲,还要等三年,而且聘礼钱不便宜,我粗粗估算过,得需一百二十两。”
一百二十两,普通人家不过六七十两,家里可没有这么多银子,云娘心里暗愁,“三年不怕,我们能等,就是这聘礼实在太……那另外一家呢?”
“另一家是奶/子胡同的乔小柳,只要五十两的财礼,年龄大了些,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为人极是和气,高胸圆髋,铁定好生养,准管让您三年两抱,只是模样比起傅姑娘略次些,没念过书,将将只识得自己的名字,但是手脚勤快,操作家务那是没话好,一个字,好!只是他爹是牢头,比起你们读书之家稍差了些。”
云娘听了是不识字的,心中便不大喜欢,“就再有其它可选的吗?”
“暂时就没有了,不是八字不合,就是生肖不对盘,再则是属相不对,或是命里犯冲,都不合对,不是好姻缘。”顾四娘瞧云娘对傅家的比较中意,便说:“您要中意傅家小姐,我再试着说说看,他们说是说要这个数,却并未咬死,约摸还是有商量的余地,我来前也仔细打听过你们家,论家风人品,燕尾巷谁家不是竖指夸赞,况且贵公子生得这般俊俏,他们还挑什么呢?”
“如此甚好,就有劳您再辛苦跑跑,如果真没有合适的索性再等等,只是我家都是读书的,还是寻摸读书识字妥贴些,那傅小姐有几个弟兄姊姐,家**有几口人?父母可好相与?”云娘又细细问起傅家的情况。
正在她们说话间,蹲在地上偷听的海棠脚麻了,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嗳哟!”一下叫出声。
“蕊儿,海棠,快出来。”云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她们两个。
“哎,你真没用!”槿蕊戳戳她的太阳xue,整了整裙子,推门进去,“娘,我们刚刚经过,海棠崴了脚。”
云娘哪里信她的话,招手道:“快来见过四娘,她为你哥来保媒的。”
“见过四嫂子。”槿蕊给顾四娘盈盈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