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重量很轻,被这么来回一吓,少年身上原本退去的热度又有了复燃的趋势。
不太好去形容托德·安达洛斯此刻的心情,他低头看着少年陷在阴影中的苍白面颊,眼底的郁色又重了几分。
他的孩子很招那些家伙的喜欢,他明明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白日里华丽热闹的安达洛斯号到了夜间完全换了副模样,空荡的走廊里除了偶尔传进来的海浪声外再无任何其他响动,幽冷寂静得如同一艘鬼船。
托德·安达洛斯心情不太好,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好。
他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了二楼,却没想到他刚走到走廊尽头就遇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带他去了底层,为什么?”
如果说前一句是陈述,那么后一句则是实打实的疑问。
希莱确实无法理解托德·安达洛斯的行为,对方明知道那个家伙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却还是将自己的孩子带到了它的面前,这和送羊入虎口简直没有什么区别。
他不明白托德·安达洛斯此行的用意,毕竟哪怕是他……哪怕是普通兽类,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大概是他话里的那个词戳到了对方的痛脚,托德·安达洛斯现在的表情完全可以用破防二字来形容,“这不是你该管的,希莱,你逾越了!”
可他那看似忠心的仆人并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意思,尤其是在看到少年因为发热而潮红的脸颊后,他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
青年往前一步,态度极为强硬地开口道:“把他给我。”
托德·安达洛斯当然想要拒绝,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对方这压根不是在和他商量。
怀中空下来的那一刻托德·安达洛斯的表情里闪过了一丝慌乱,但也只是一丝而已,随之而来的愤怒很快掩盖了那一点波动。
“希莱!”
他气冲冲地想要伸手去拦,却被对方回眸时的一瞥定在了原地。
熟悉的寒意瞬间翻涌,刺得托德·安达洛斯浑身发冷。
托德·安达洛斯不再说话,也没有再试图阻止他带走自己的孩子,因为同样的目光他曾见过不止一次。
冰冷且暗藏杀意,他看他,就像在看一只随时都可以杀死的低贱动物,类似的情绪在船底那只怪物的身上同样存在。
托德·安达洛斯开始恍惚,甚至都没有余力去思考希莱此行的目的。
奇怪,他究竟为什么会将这样一个危险的人放在自己身边?
托德·安达洛斯开始试图回想,可他只不过是刚动了这个念头,脑海中突兀传来的刺痛就让他停了下来。
昏迷中的少年尚且不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不过某种程度上,这对他来说其实算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