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梦到祁月。

童亦宫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镜子里胡子拉渣的自己，他自嘲一笑。笑着笑着，忽然一拳头砸在了镜子上。玻璃碎了一地，手背上的血滴在了地上，染红了干净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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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除夕夜。

“盈盈，赶紧过来帮我洗菜！”程秀梅穿着围裙，拿着一袋子白菜站在厨房门口喊。

祁盈穿着羽绒服窝在沙发上不肯起来，一脸嫌弃地说：“妈，水太冷了，我手都长冻疮了！”

“让你洗个菜而已，赶紧的，我这边忙不过来！”程秀梅把菜放在门口就进去继续炒菜。

祁盈看了一眼坐在一边舒舒服服，打游戏打得非常入迷的祁宝，眼神又是嫉妒又是愤恨。最后她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拿起那袋子菜去厕所洗。

家里地方小，厨房挤不下两个人，通常都是程秀梅在厨房做饭，祁盈去厕所洗菜。

祁盈把菜扔到水里，伸出食指用手指头把菜摁到水里去，她可舍不得自己这双白白嫩嫩的手用来干活儿。以前这些活儿都是祁月干的，自从她离家出走之后，家里的活儿全都堆在她身上。

家里不愿意出钱供祁月上大学，祁盈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祁月离家出走后，祁盈一个人霸占着房间她可高兴了，虽然不愿意跟祁月分享房间，但是她还是很期待祁月被祁刚抓回来一顿毒打的。

让祁盈失望的是，祁月始终没有回来，祁刚和程秀梅去找过，但是没有找到。祁盈不相信她一个高中毕业生可以走很远，她没有钱，就算到了大学所在的城市也没用，她没有地方住没有钱吃饭，早晚还是要回来的。

除非有人带她离开！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祁盈立刻暗示起程秀梅，比起离家出走，私奔更加丢脸。当祁刚听出来祁盈话里的意思后，他愤怒地拍着桌子喊：“以后这个家没有祁月这个人！居然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来，以后就算她跪着回来，你们也不许给她开门！”

祁盈听到这话，乐得恨不得仰天大笑，但是祁刚和程秀梅都在，她不好笑出来，免得当了他们的出气筒。

转眼就到了除夕夜，祁月离家出走后，不仅没有打过电话回来，甚至连一点音讯都没有，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程秀梅在厨房辛辛苦苦很久，才把除夕夜的团圆饭做好端上来，四个人围着小小的饭桌坐着吃饭。平时家里都是吃猪肉的，难得有鸡肉吃，祁宝吃得狼吞虎咽，活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祁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吃了两口饭，心思又跟着活泛起来。

“爸妈，这都过年了，祁月怎么也不回来啊？”祁盈摆出一脸担忧的表情来。

“别提她！”祁刚忽然把筷子“啪”一声拍在桌子上，“祁家没有这个人！祁月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我现在走出去，别人都戳我脊梁骨啊！”

“可是爸妈，祁月好歹跟咱们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她狠心地一走了之，但是我们作为家人肯定是担心的。”祁盈一副“我很担心，我是好姐姐的”的表情。

“你担心又怎么样？她不联系我们，咱们都不知道怎么联系她！”程秀梅叹了口气，虽然不喜欢祁月，但是好歹养了这么多年，养条狗都会有感情吧？

“要不我来试试？”祁盈笑眯眯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