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想要避开,左肩却被强有力的手掌紧紧钳制,不羁的语调间竟有调笑的意味,“能闯到这里来,慕容紫英,你本事不小啊!”
即便被带到莫名未知的地方,也绝未怀疑道术是否出了差错的他,脑海里盘算过无数的可能,却惟独没有预料到眼下的情形。
狂妄的语气,低沉却直击灵魂的嗓音,十年之隔,也无法令人遗忘。
玄霄,敢于当着仙界使者——九天玄女的面前,立誓成魔的霸气男子。
细细思索之下,只能暗骂自己百密一疏,情急之下,忘记比起夙瑶身上微弱残留的灵气,玄霄手中还有持有与掌门令符出自一体的灵光藻玉。
令他不解的是,被重重深锁,连守门人貊崡都望之不及的囚禁重地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进来了呢?
虽然如此想着,但不安的心却奇迹般的落定,大概男人沉稳的气息实在是太有感染力了吧。
一天以来无数的意外已经让慕容紫英有些麻木,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的同时,眩晕狠狠的砸下,回过神时,无力的自己竟瘫软在玄霄的怀中。
硬撑着刚想要转身,一股暖意安抚受伤的经脉顺延着慢慢游走全身,调息配合那股浑厚的真气,适才胸口平息不下的闷痛也随之缓和,慕容紫英长舒了口气,淡淡道:“多谢师叔。”
无法视物,一切都仿佛被化为虚有的空间,恐惧才显得尤为真实,玄霄的强势,玄霄唯我独尊的性情,比想象中更加根深蒂固,但是他的存在却让慕容紫英惶恐的心无意识的踏实起来。
长久以来,都习惯挺直了脊背,被他人依靠的自己,也许是因为受伤,也许是因为焦虑,也许只是因为这片无边无尽的黑暗,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去依靠别人的错觉……可,真的是错觉吗?
任凭贴靠在自己胸前的男子离开,玄霄皱皱眉头,惊讶自己淡漠疏离的脾性会由他人这样亲近的接触,再怎样冷淡的性情,孤寂了太久,当一个熟识的身影不经任何商量的闯入他的视线,心中又岂能不起波澜?
“就算是九天玄女那个老女人没有天帝的手谕也找不到入口,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声音冰冷,陌生的情绪让他感到烦躁,突然意识到的可能性更是助长了烦躁的攀升。
玄霄质问的语气,慕容紫英并不在意,就算眼前的男人对璇玑怀朔的死难辞其咎,就算他害得菱纱元神受损,师公当年的嘱托他依旧铭记于心。
“弟子本想用追踪之术寻得掌门,不料此物竟然能与师叔身上的灵光藻玉相互联系。”忘记玄霄根本看不得,态度恭敬得当的出示怀中的掌门令符,刚想收回掌上已是一空。
真的……看不见吗?
“夙瑶竟把这玩意给了你,她舍得掌门的破位子了?”冷哼一声,囚禁于此十年时间,视力早已不受阻碍,比起琼华的无聊消息,慕容紫英比起从前丰富了许多的表情似乎让他更感兴趣些,只是在这片能淹没一切的黑暗中,还能保持古板礼数的习惯倒是一点没变。
“弟子资历尚浅,掌门委以重任……”
“行了,迂腐的劲头你还是十年如一日。”玄霄不耐烦的打断,“基本的追踪之术你竟练至可直接瞬移至目标处,真不知是太闲还是太刻苦。”
“……”师叔一不顺眼就挑刺的习惯也是十年如一日啊。
“记得当年卷云台上夙瑶只将水灵珠留给了你,既又许你掌门令符,应该是在她被囚之后的事,她不是我,有了这颗珠子,潜下东海探望她不是难事,你又何须大费周章用此方法?”慕容紫英郁闷到无语的模样果真有趣,玄霄心情不错,顺带关心起身外之事,“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慕容紫英大致将自己在渔村的遭遇与漩涡区的异变叙述一番,“弟子实在担心掌门的安危,不知师叔可有方法?”
“你所谓的方法是指要出去吗?”玄霄挑眉,嘴角的笑意更甚,“你似乎忘记我的身份了。”
真有够蠢,慕容紫英暗骂自己,竟然问一个囚犯怎么从监牢力出去。
“天界的人可不会如此没用,若不是有什么契机你也不可能轻易进来,难得的机会,不去利用实在是可惜……”眼里闪过算计的精光,手指在怀中的灵光藻玉上轻松封上一个结界,“再试试刚才的方法。”
“不过……”执起慕容紫英垂在身侧的手,将令符放上之后,却没再松开,玄霄得意一笑,“这次,你要多带一个人了。”
来不及考虑此举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至少在慕容紫英意识到自己实在是有欠思量时,他已经带着玄霄站在潜思壁前。
私放天界重犯,应该是很重的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