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的行踪成迷,又一次次的巧合出现,不愿猜忌,但并不意味他当真眼盲心痴,秦臻的古怪不寻常,玄霄看得透彻,他又怎会毫无知觉。
慕容紫英本就是个淡漠的人,青鸾峰上十年来远离琼华的岁月里,云天河双目失明,韩菱纱病情反复,再加上重建师门的压力,一切的重担全部压在他肩上,虽然渐渐体会到人间七情六欲,但是心更多时候是被愁绪所困。
此刻回首,慕容紫英似乎渐悟,那趟东海之行,不但是他们人生的转折,也同样是命运被真正开启的预兆。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再多做隐瞒。”秦臻垂下眼帘,掩去笑意,似乎站在那里的,又变成了当年在酆都城内初次相见,那个冷面冷语的蜀山高阶入室弟子,“我蜀山剑派,已经探知到这个通往魔界的通道,而我此次,就是为了在人间的出口布下诛魔杀阵而前来先行打探。”
“诛魔杀阵?”虽不知其中奥妙,但是从名字听出强烈的肃杀之气却并非难事。
“蜀山秘传阵法,慕容兄自然是没有听过。”承认自己蜀山弟子的身份,秦臻自然也就改了称呼,提及师门,话语中的语气带着隐藏不住的骄傲,“锁妖塔天下闻知,但世人却不晓蜀山还有一诛魔杀阵,以五行之力,汇集方圆百里所有灵气,化其为刃,诛魔灭妖,而死去的妖魔,其修为戾气又可被阵眼吸收,转为杀阵新的血液,生生不息……”
“住口!”慕容紫英厉声呵斥道,“生生不息?亏你一个修真门人,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倘若当真如你所言,被如此霸道的法阵汲取了灵气,东海之渊百里海域岂不是要成为一片死域,当中的无数生灵难道也要为此陪葬吗?”
赏识秦臻正是由于他虽然出身蜀山,但是对妖却依旧存有善念,可是此时看来,根本就是个不分是非黑白,一味屠戮的痴人。
如此质问下,秦臻倒也不显慌乱了,眼神中寒气逼人,正声回道:“魔物害人无数,若是能够阻止他们为祸人间,牺牲区区低等生灵又当如何,你可知我那些前来东海的师兄弟皆是死于妖魔之手,曾经是我妇人之仁,其实他们根本没有错,妖魔为祸人间,我蜀山弟子除魔卫道,究竟有何不可?”
“在那些因你等决断,而遭受池鱼之殃的生物眼中,蜀山如此做法又与妖魔何异?”慕容紫英蓦然起身,下颌轻昂,因为失血而依旧苍白的面色下,眼角微微上扬的双目显得尤为清冷。
秦臻一怔,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慕容紫英,为了坚持自己的信念,能够毅然决然转身与师门挥剑相向的男人,怎么可能如自己曾经设想的那样无能。
撕看来憨厚的面容也有所改变,浓眉下的双眸中,寒意遍布,“我蜀山自创派以来皆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世间为妖魔所伤之人何以千万计,若能以小小的牺牲堵住魔族流入人间的通道,怎本阁下说得如此不堪?”
“何止是不堪,根本是令人不齿。”面对如此偏执的做发,慕容紫英厉声回应。
秦臻站起身来,神情不见波动,却换了个话题,“慕容兄可知为何诛魔杀阵从未被蜀山所用?”
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阵异样之感,慕容紫英袖中的双拳紧握,暗自提气。
视线稍稍偏离,秦臻毫无察觉的轻叹,“此阵凶煞之气极重,就算是诛妖降魔,如此沉重的杀孽也是足以引来天罚,因此在开阵之前,必须以一人之血祭阵,我本想做那牺牲之人的……”
“唔~”丹田内一阵绞痛,之前明明畅通无阻的真气突然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所封,强行运气让经脉受到真气的冲击而撕裂般的疼痛,之前重伤未愈,虽然已经尽力隐忍,但是慕容紫英还是脱力的半跪在地,冷汗也随之滴落。
“你……”擡起头,怒视而瞪,秦臻那抹平日里经常出现的笑容,此刻看来极为讽刺,顺着对方颇为意外的目光,慕容紫英叶回过头去,只见焱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处,但是额角暴涨的青筋还微微颤抖的身体,无不说明他的处境也是极糟。
本来一直守在旁边的焱,此时的脸色比慕容紫英更加难看,庆幸自己因为要将精神全数戒备秦臻,而将白白送回剑内,不然以眼下的情形……
当焱察觉到那股仿佛毒气一般无声无息侵入骨髓的力量时,他已经被约制得无法动弹,担心伤重的白白受到影响,不得不分出几分力量将剑身层层包裹,再加上措手不及,焱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力量才勉强与其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