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分不清楚……真正让你眷恋的究竟是这片凝痕亦或是亲手种下凝痕的人。”
白色,在仙界仿佛与空气一样平凡的存在,但在魔界,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就像苍岐之巅的终年不化的白雪,就像魔帝从未改变过的衣饰,就像这片凝痕……被黑色的细长叶片托起的纯白花朵,连同芯蕊都是同样无暇的颜色。
黑与白,无比纯粹的的定义——凝痕,魔界的亡灵之花,黑色的叶代表死亡,万物寂灭,白色的花,代表哀思,回归于无。
“有区别吗?”封擎坐在回廊的栏杆上,翘起一条腿搭在上面,半边嘴角向上,华丽的紫色衣袍随风扬起,张显出比那大片的花海更加绚丽的风情。
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投向同一片白色,明明毫无二致的面孔却因为相异的表情而略显不同。
“若不是千年前的变故,也许魔界至今仍是尊、帝二人分占南北,也许我们还驻守在聿阎……当初走的太急,甚至忘记带走在那三罐遗梦,真是可惜了。”看着封言一掀衣袍,坐到自己脚边,封擎淡淡的道,微风吹过,凝痕淡淡的芬芳清雅却忧伤。
一团黑色的雾气随风飘来,打破了眼前的宁静,停留在封言的肩头,片刻之后就消散的不见踪影,那是“黯”专门用来联络的媒介。
风起,带走二人周围和谐宁谧的空气。
“终于出现了。”站起身来,拍了拍后摆并不存在的灰尘,封言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于其执着于过往,不如放眼现在。”
乌蛮山,即使是在弱肉强食的魔界,也是极为凶险的地段之一。
这里有靠腐肉为生的低等生物,也有身披坚甲,蛰伏了数万年的高等魔兽,但是不管是哪种生物,都会对乌蛮山中一片静谧宽广的湖泊敬而远之,墨湖中散发出的魔气能够激发出他们最原始的恐惧,令其本能的远离。
而此时,几个人影无声无息的来到久久不见生机的黑色湖水上方,打破了这片仿佛与雾气凝结成团的宁静。
“就是这里?”目光丝毫未有偏移的凝望着起着微微波澜的湖水,墨色的仿佛聚集了死亡颜色的液体就这样无限宽广的在脚下蔓延,无声的散发着陈败的气息。
“是。”黯拾半跪在男子身后,恭敬应答。
与男子比肩而立的另一人轻笑出声,只是那笑声中暗含的冷意让历经无数腥风血雨的黯拾都有些发憷,不管平日里怎样不着边际,似乎对他来说,魔界的天空塌下来都没有衣衫上多出一个线头来得惊天动地,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手中拳握的却是魔界近三成的权利,大小的政务外事,无不经过此人之手,身为“黯”第十分支的统领,黯拾比任何人都清楚封擎隐藏在那张笑容之下令人战栗的手腕。
华丽的紫色划出的弧度在眼前只一闪,轰然袭来的魔气狠狠砸向湖中心,波澜不惊的湖面吞没了手掌大小的能量球后,在紫衣男子不羁的笑容中被掀起一个数十丈高的巨浪,随着水花的喷出,许多常年居于水下的魔物,尚未知觉之前就被霸道无比的绞称碎片,血腥的断肢残体跟着蹦出水面,一时之间,腥臭甚至带有剧毒的气体蔓延在湖面上方。
“不知道这个见面礼够不够分量呢?”摸着肩上乌亮的发丝,嘴角的笑意越发衬托出眼神中的冰冷,丝毫未被湖水沾染的紫色的华服在死气慎重的氛围中显得有些突兀。
封言抽着嘴角,这孩子每次跟影黛处上一阵子,都会莫名的变态好长时间,真不知道这次又被怎么折腾了……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湖面发生剧变,黑色的湖水仿佛被打破平静的沸水,翻腾着搅动着,形成越来越大的漩涡,漩涡产生的巨大吸力不但将死物的残骸悉数吞没,就连作壁上观的封言等人也收敛了神色,静静等着即将浮出水面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