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一言不发,惨白了的脸庞,他一次又一次的试图调整呼吸,试图让心哪怕一点点的平静,辛苦压抑着得情绪仿佛翻滚的岩浆,毫不留情的侵蚀少到可怜的理智。
“为什么……让我像个傻瓜一样……”涣散的目光转向始终守候在他身后的影子,曾经在魔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魔将,如今不知所措到让人心疼。
也许,在他的眼中,自己永远的都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包容和宽护被奢侈的给予,就像是空气,多到一不小心就会……看不见。
一直一直……都在渴望看到他的情意,一直一直……都在抱怨他隐忍的性情,一直一直……都忽略了这份其实从未离去从未减少分毫的关切。
“珞……”轻轻将无助的孩子搂进怀里,眼前俊美到绝色的男子似乎又变成那个总在自己身边撒娇任性的小孩,手掌拍着他的后背,慕容紫英无奈的叹了口气,很轻,似乎生怕惊动了怀里的人,“不要再延续上一世的悲剧,被仇恨蒙蔽的双眼会看不清楚所走的路,被记忆引导而再次踏上命运的轨迹,等待你的是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低醇的声音滴落在迷失的灵魂上,洗去陈蒙的灰尘,激起一阵涟漪。
拨云见日般,加诸在身体上无形的桎梏被巨大的精神体冲击散开,珞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眼中的迷茫消失,仿佛笼罩的阴霾完全散去,整个人顿时一片清明,珞擡起头,带着如梦初醒的大彻大悟,看着慕容紫英,眼神透彻。
“感觉怎么样?”珞的许久不语让焱有些担心。
身体感觉有些脱力,被炎的搀扶着坐下,珞咬着牙一字一顿,“果然是言咒。”
不止魔界甚至放眼三界,咒术方面的天赋没有人比珞更加优异,几乎是在破咒解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种通过言语声音施放的低级诅咒,有时候拥有的却是防不胜防的杀伤力,只要施咒者的能力够强,往往简单的一言半语就能够惑人心智。
好可怕的能力,若不是焱的受伤对他触动太大,再加上慕容紫英最后的一番提点,就算是他,也险些陷了进去。
珞沉默了片刻,突然半跪在慕容紫英身前,“恳请主人责罚。”
焱在一旁,被珞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随即也跟着跪下。
慕容紫英倒是被这严肃的场面弄的有些哭笑不得,抚额坐在椅子上,“你们这是干嘛?”
“单纯的言咒不会对我够成如此之大的影响,是我……是我放不下,我一直都……”面色微红,珞满脸的挫败与自责,“契约的反噬并非毫无理由。”
虽受到言咒影响,他对慕容紫英,确是真的存了杀心。
“让你日日夜夜对着这张脸,实在是有够辛苦吧。”慕容紫英倾下身,擡手将两人扶起,苦笑中带着自嘲,“索性心结已解,也算是了了我一件心事。”
张了张嘴,珞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主……”
慕容紫英摆摆手,“倘若如此,让你们涉险,我是不是更加罪无可恕呢。”
珞低下头,注意到慕容紫英腕间匆忙包扎,依旧渗着血色的伤口,心中最后一丝怨恨也烟消云散。
其实他一直都明白的,沧澜和慕容紫英从来都是不相干的个体。
再怎样高明的咒术都必须有载体才能得以起效,而作用在他身上的言咒正是无限的扩大了心底对沧澜的仇怨。
当年,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受尽痛楚折磨,不得不以灵魂为代价最终含恨而亡,焱更不会自爆元神随他而去。
而今,恢复记忆的他尽管所有的理智都在时时刻刻的告诫着,眼前的这个人类,不过是拥有一张与沧澜别无二致的面庞而已,不管从身心到灵魂,都与那个天界骄子无任何关联,但是,在心底的最深处,也许还是残留了那么一点点,少到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种子,就是这么分毫的恨意被言咒放大到几乎控制了心智。
好可怕的力量。
身为剑灵,做出伤主犯上的事情,最初定下的契约会回以毁灭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