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则更多的是忌惮。
说起程蒙,他们不用调查都知道,程家果然出事了。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的某天晚上,程府一夜灭门,程家上下所有人的尸体都找出来了,唯独少了三个小一辈的——程启、程蒙,还有曾经找过花倾诺麻烦的程梅艳。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方梓庭几乎想冲到楼青珃面前问他程蒙的去向,幸好,最终他没成行,在他要发疯的时候被文康从背后一手刀砍晕了。
看到在这一幕的时候花倾诺由衷觉得喜感,一向没太多表情的小脸都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似乎,身体里被下了这种让人变得神经质的东西之后,大家应对的手段都差不多——打晕,让他们一边睡去……
云笑离扶额不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由于这件事情的冲击,他们交过去的报告就显得分外不打眼。云笑离有意为之,将其中爱恨情仇的部分多花费了些笔力,又提了后来让人从溪边原竹林旧址下挖出来的十多具尸骨,他本意是掩盖楼青珃在其中的暧昧立场,却不想歪打正着合了那边的心意。
花倾诺一整日都分外安静,有些愣怔地将眼神移到窗外庭院处放空。
这是她接的第一份正经的差事,虽然中间有所磨难,但云笑离知道她是用了心思的,如今见她的反应,还以为她是因此不高兴了,于是将人环到臂弯中准备好好开解。
“他们并不如表现出来那般不在意,想是国师授意,院方也认为将事情按下来比较好。”
花倾诺回神,嘟了嘴,“又是他,真小气,我不就是不肯跪他吗?胡子都已经花白了,怎地脾气同孩子似的,幼稚!”
关于国师的评价很多,其中最极品极端的是曾有人骂他龟毛,他后来问了几人才明其意,如今花倾诺竟然说国师幼稚……
云笑离不由好笑,心想,其实幼稚的不是国师,而是怀中的这小人儿吧,幼稚这种评价,通常都是着急长大的孩子评价其他孩子用的。
嗯,这么说来,国师还是幼稚。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越老越像小孩,说不准这放在国师身上其实也适用。
“诺儿发呆这么长时间,可想到他这么做的原因了?”
花倾诺微讶,“我没有在想这件事情啊,这有什么可想的,该我们做的我们能做的我们都做了,他们既然收了报告,又没别的话,想来事情就算揭过去了。”
还真是,干脆,或者说心大?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就算背后还有些什么,也不是他们操心就有用的。
“既然不是,那你方才在想什么?不要告诉我,其实你在看风景。”
花倾诺自然不是这样的人,云笑离也知道,她如今不是什么都懵懂不知的时候了,听他这样说又哪能听不出他是在拿她调侃?当下小脸红了红,心情也不像先前那么凝重了。
“我是在想程府,还有双胞胎兄弟,在想这世上到底有多少莫测。明明不久前还在跟前活蹦乱跳的人,说出事就出事了,说不见也就不见了。他们分明记忆健全,也身体健康,这都避不过发生在头上的意外,那么我呢?我不知道自己从前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我变这样,更不知道有没有以前认识我的人为我挂心。以前,我总是为此太过挂心,可经过最近的事情我反倒觉得不用太过执意了,该来的总会来,该我记起的时候我自然会记起。未来无法预料,与其过分烦恼耗去精力,还不如多花些心思过好眼下呢。”
云笑离静静听着,心下感慨,原来这人不声不响地自己想了那么多,果然看起来是冷冷清清的人,其实内里心思比谁都敏感细腻。
这小人儿,幸好是遇到了自己,否则这种外刚内柔的性子真是太容易吃亏了。
特别是女子,外在表现得太过刚强,其实很容易就会让人忘记她内心里的柔软,遇上个稍微迟钝点的恐怕都不能明白她。
嗯,这样的人就譬如方梓庭。